越是输下去,他脑海中那句“我胜你只是偶然”就越来越响,到最后,几乎阴魂不散地缠绕在耳畔,反复响起。
薛玉霄垂着眼帘,困恹恹地陪他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怎么能这样
他的棋道老师可是当今国手啊
裴家的内学堂,当初就是以棋道国手前来授课为名的,裴饮雪恰好是当中最有天赋的一个,那位恩师爱惜他的才华,并不嫌弃他是男子,亲自教导他,将他收为弟子。有恩师的庇护,所以他的处境虽然艰难,却也能藏书识字,无所不通,这些贵重书卷,都是那位老师的赠予。
输到天亮,园子里响起一声鹤鸣。
那是薛园的仆役给白鹤喂食的声音。
薛玉霄差点睡着,被这声叫醒了,她看向裴饮雪,见他的表情越来越冷,琢磨着是不是赢他太多次了,要不放放水
想着随便下了一手。
裴饮雪盯着她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在让我。”
薛玉霄立即否认“我没有”
裴饮雪说“你骗人。”
“我没骗。”她一口咬定。
“你”裴饮雪道,“你真是太过分了。”
薛玉霄摸摸脸皮,底气不足“我真没让你,我发誓,如果我让你了的话,就、就生不出孩子”
裴饮雪终于恼了“你生什么孩子”
薛玉霄道“啊我我不能我”
糟糕,困糊涂了,这个世界是男的生
裴饮雪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道“多谢你陪我下棋。”然后站起身,克制着自己从棋盘前走开,自顾自地重新洗漱了一下,脱鞋就寝,还睡在了外围。
薛玉霄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和腰,吩咐门外的人今天不要进来伺候了,然后默默地脱掉绣鞋,从床尾往上爬。
里面是空着的,她得睡里面。
薛玉霄爬到一半,听到他轻轻地问“你明天还陪我下吗”
薛玉霄手一抖,差点栽到他身上越是棋艺好的人,就越是痴迷疯魔,她干嘛手贱去摆弄那盘棋,跟裴郎日夜对弈这活儿不是女主该干的吗我是反派啊
她顿了顿,道“我帮你找个陪练。”
裴饮雪道“一般人在我手下过不了五十手。”
薛玉霄道“这个人很厉害的我赢你只是偶然,她”
裴饮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薛玉霄的声音逐渐减弱,随后轻咳一声,钻到最里面,盖好被子,悄悄地道“好吧,我赢你也不是偶然,我慢慢教你,真的,没骗你。”
裴饮雪这才缩了缩,把被子盖过头顶,安安静静地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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