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王家马车擦肩而过,走出一段,薛玉霄感觉发钗都被他摸乱了,才道“真的还有叶子吗你是不是骗我呢”
裴饮雪瞥了她一眼,把不小心勾出来一道的青丝给她捋回去,糊弄说“有,你不知道你身上掉了多少落花枯叶,难道你有什么吸引花叶的馥郁香味不成所以都恨不得扎根在你身上。”
薛玉霄道“嘶,意有所指,我得好好想想。”
裴饮雪收回手,见到王氏车马走远了,便牵着她上车。一进车内,反而半带恼意地撇开她的手,把怀里的鎏金小手炉放在案上生闷气,半晌憋出来一句“王珩欺人太甚”
薛玉霄眼神迷茫“啊”
你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吗他还要给你送补品呢,王公子心地善良啊。
裴饮雪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跟她生不起气,只抬手把她腕上的佛珠摘下来,连谢不疑的东西都开始迁怒了“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身份关心你的后嗣、关心薛氏的人丁。也只有你们女人听不出来,换是任何一个男子在这里,都会被他气到。”
薛玉霄道“这好深奥的道理。”
他摘下自己手上的一串菩提根乳白手串,戴到她腕上,抬眸看了薛玉霄一眼“什么姐姐弟弟,你是他哪门子的姐姐我看是叫情姐姐还差不多,要是换一个悍夫在你身畔,当场便叫人与他争论了,你还无动于衷,你”
薛玉霄第一次见他鲜活恼怒至此,虽然没听进去他说什么,但眼神不由得落在裴饮雪泛红的眼角上,他的唇在刚刚忍耐时被自己咬出淡淡的齿印,浮着一片水润的薄红,唇肉浅浅地肿了一小块儿。
他说什么呢怎么把嘴都咬得红肿了疼不疼,要不要细看看
“他欺人太甚,你也很过分。”裴饮雪总结,“温柔留情,意存怜惜,看起来是个绝世无一的好人,但这份不通情爱之心,反而让他们觉得尚有机会似的,有我在一日,他们能有什么机会难不成你的正君之位命里就属于王家不成本来是他的,王珩自己不要,现在要抢也晚了。”
他说到这里,忽觉自己的言语也十分嫉妒生恨。他
平生与世无争,连受到什么委屈都毫不挂怀,自行消受,唯独在薛玉霄身上屡屡失态,情绪发作时立如山崩,压都压不住。
裴饮雪顿觉后悔,怕自己的形象还没经营好,就已经吓到了她、惹她讨厌,便慢慢止住话语。没有台阶,只能悄悄地看过去几眼。
他话语一停,薛玉霄也仓促地收回自己盯着他唇瓣的视线,掩饰般轻咳一声,在脑内寻找话题。
在她思考话题的空档,裴饮雪不由握紧了手,又慢慢松开,低声道“这是我之前戴的。是顾传芳老师教我学棋时,在裴家内学堂所赠,老师清绝脱俗、不以物品贵重为先,所以朴素了些。好像不太配你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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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霄将佛珠装入绣囊,戴着他的素色菩提珠,说“你的就很好。怎么不高兴地把嘴唇都咬破了我来看看”
她的声音愈发低微清幽,带着菩提珠的手抵上他的下颔,从珠串上垂下来的细穗在半空中轻晃。薛玉霄垂睫看过来,慢慢靠近,将裴饮雪挡在马车内一个逼仄的角落,她的目光和气息如清风般扫过唇畔。
裴饮雪心口猛地一跳,几乎慌乱欲逃,他侧过头想要躲避,然而薛玉霄的手却稳稳地捧着面颊,指骨在下颔上缓慢又温柔的摩挲她温暖柔软的指尖碰到他唇上浅浅的齿印。
湿润之意沾上指尖。
薛玉霄心念骤乱,她这七窍开了六窍的脑子再度停机,全凭本能地贴过去。她想着裴郎清淡寡寂的性子,居然能这样活色生香世人总偏爱捻酸吃醋会撒娇的小郎君,倒也不算过错。
裴饮雪眼尾愈发泛红,手心里紧张湿润,不由抵住马车的内壁,将旁边的布料装饰攥得皱巴巴的。他清冷的气息被薛玉霄染透了,耳根烧起来,不敢看她,只能感觉到她的指尖摩挲着薄唇,揉得红肿一片。
薛玉霄低首贴近,两人的唇只差分毫便相贴。刹那间马车一动,裴饮雪猛地偏过头,抱住她的腰身,把头埋在薛玉霄的肩膀上。
他喉间艰涩一动,轻道“车外常有路人,你你会弄出声响的。”
薛玉霄蓦然醒转,也发觉在马车上做这种事太过不妥,就算她不要脸,外面那么多侍从护卫、过往行人,裴郎的脸往哪儿放何况她她其实没那么不要脸啊。
她回抱住裴饮雪的腰身,手放在脊背上,视线游移“我就是看看你咬到哪儿了别生气了,王珩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