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马龙凑到我脸颊旁,“上面的破洞和血是怎么回事”
完。蛋。了。
餐桌上的气氛只能用针落可闻来形容。
自从我一五一十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马龙后,他便始终保持缄默,任由我的心在忐忑中摇曳。
此时此刻,面前的杯子成了视线的唯一落点,我不敢分散余光,仿佛上面的花纹藏着宇宙起源的秘密。
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马龙是个好人,他的关心有些隐晦,但是我始终都记在心里。
只是太久太久没有人会为了我自身的安全而如此生气,我不习惯被这么对待,所以我会向他们这样的好人撒谎,我知道这样做只会令他们在知道真相时怒火更甚。
但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尽可能瞒着。
沸腾的寂静里,一丝埋怨冒出了我无所适从的脑海或许这不是我的错,而是最近遇到的人都过于异质
为什么不能像对待一件工具那样对待我
另一只水杯被主人搁在桌上,微小的响动将我从心绪中迅速抽出。
“我昨晚一直在找你,乌苏。我知道你肯定会随便找个地方就睡过去,你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习惯这样的做法。”
男人低沉的声线犹如看不见的丝线,一层层缠住我的口鼻。
我还是不敢抬头。
“然后我就发现了顺着水流飘过来的尸体,”马龙的双手在我的余光里合拢,“你的衣服被血泡透了,这甚至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
还有哪一次
窒息感逐渐勒紧呼吸,我来不及深想,意识到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真的没关系,我这不是痊愈了吗只要有魔力及时补充,无论多严重的创口都不会留下痕迹的。”
一个微笑暂停在我的脸上,我应该翻动手腕展示自己但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旧伤着实没什么说服力。
所以为什么我要这样证明我自己
为什么他就不能把这件事轻轻松松地揭过去,再表扬一下我的努力
埋怨又开始在水面下冒泡,那些升起的泡泡正变得越来越多。
我尝试把注意力集中在马龙的声音上,能感受到的却只剩痛苦
“你有选择的,乌苏。那男孩让你跳过去,你为什么不能抓住他的手”
“”
“因为你不相信他,这些义警的帮助你一个都不相信。你的力量滋长的是你的盲目。”
他的判断太过绝对,以至于我忍不住攥紧杯子“不是这样的。”
说点什么,乌苏。找个理由反驳他。
“是吗可是你并没有正视他们为了这座城市而付出的汗水和血泪,”马龙就像一个把囚犯逼上悬崖的警探,“不然你完全可以把你的担忧提前说出来,我相信他们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不,不对。绝大部分人只会对我的发言嗤之以鼻,这才是我最熟悉的态度。
与其自讨没趣,还不如找准时机把罗宾抛出去,我的做法并没有问题,我想要帮助他们的心情绝对不是虚假的。
是的。
没有人规定必须把这座城市压在他们的脊梁上。
“你把他们说的像殉道者,马龙。”
我终于能够抬起头,直视对方略带讶异的眼神。
“这才是不对的,”我的心跳正随着吐露的话语逐渐加快,“蝙蝠侠和他的同伴已经为哥谭付出了整整二十年,罗宾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红罗宾也比他大不到哪里去。”
“红头罩是个疯子,但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摆脱小丑,更别提是普通警察的格雷森,他们一直在为所有人尽力,而且不求回报。可是这不能成为我们理所当然让他们去承担伤害的理由。”
“蝙蝠侠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对待那些孩子的。”
这或许是我第一次拥有如此充足的底气去反驳什么人的意见。
马龙的眼睛里倒映着我自己,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病色的但是她十分坚定。
对面的人一定感受到了这份心意,可愈发升腾的情绪促使他站起身“我们没在讨论他们的问题我的重点是你即使有人该为他们负责也不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