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什、什么
身后人并不介意我迟钝的反应,她没有气味的黑发垂落在我肩膀上,接住了我向后软倒的身体。一只绿眼睛幽幽地在余光里跳动,“嘘嘘嘘,慢点说话,你的肺叶被刺穿了,呼吸会有些难受。”
不断有铁锈味从喉咙里冒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刺杀太过温柔,以至于先于恐惧笼罩我内心的是寒冷与困意,我试图回头看清女人的模样,而她适时松手,任我从刀柄滑出刀尖。
胸口像破了个大洞,雨水从中倒灌,把疼痛带向全身上下的每根神经。
我根本翻不了身,还是好心的女杀手勾起脚背,把我踢得翻了个面。
这回我终于能看清那身对于刺客而言过于显眼的白色长褂。
她轻轻叹息“太弱了。”
“我很乐意再和你耗上十几分钟,亲爱的,”杀手没有解释她的感慨,单手一掀,将爱刀上的血液甩落地面,“或许你还能等来愈发软弱的吾儿,他对于小动物总会多一分同情,还能在你的尸体旁落两滴泪。”
“咳女士,”暴雨模糊了视线,而身上每一块抽搐的肌肉都不肯听我使唤,“您要想找东西完全不用动手的。”
“噢”
“无论您要什么,我都会给的您快把我吓尿了。”
她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眯起了眼,语气却冷冰冰的“好没出息的姑娘,你前几天和蝙蝠车打架的势头去哪了”
这句话比雨水更让我觉得冰冷。
“你一直都在被我们注视着,亲爱的,如果你想问的话。”杀手的高跟鞋踏在我耳边,她俯身蹲下,长发在我头顶形成一片幕帘。
“看起来他们什么都没告诉你噢这副表情或许又是吾儿在多嘴。”
我从她的身上看见了另一个更加年轻的身影,也正是因此,罗宾的提醒才闪回进脑海。
老天,这死小子怎么没说被他导师背后偷袭该怎么逃。
生命力正顺着失血一并流出体外,杀手直接了当地划破我的t恤,伸手在伤疤上轻抚而过,紧接着狠狠插进刀口,似乎打算把我的内脏都掏出来。
她的力气比罗宾都大,单手按住我就像按住一片随风飘动的纸,那些痛苦的呜咽和尖叫也被一并捂在嘴里。
“有些古怪我分明见你吞下去了”
我痛得听不清她在低语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不处于变身的状态中”
女性的声音正在远去,某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响动从胸口传至耳畔。我好像变成了一条鱼是的,是的,我还在唐人街的超市干了很久的杀鱼工。
我对这种划破肚皮掏出内脏的感觉再清楚不过。有时候我会故意不带手套去撕扯黏连在里面的肠子,被敲晕的鱼身体里并没有人那么温热,手指好像在挤压什么带有弹性的棉花糖。
多数外国客人都不会选择观看我的表演,但是当我把加工好的鱼肉递给他们,这些人又会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就好像不是他们指名一条在水缸里好好活着的鱼,并要求我杀死它。
或许这就是那些被开膛破肚的鱼的复仇。
鱼的眼睛划过一丝诡异的光。
它戴着一顶厨师帽,一身白衣整洁如新,原本用来拍打的鱼鳍紧握着锋利的厨刀。
我能从刀光里看见自己惊恐的脸。
“为你杀过的那上千条鱼而忏悔吧”
她操着一口中东英语,双鳍举刀就要砍下。
我一边尖叫一边睁开眼。
安静的病房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