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白天出去。”
近在咫尺的脸又表露出熟悉的不赞同。
“然后在热气里融化,你是一点也不在乎夜行动物的死活,”这周小少爷找我帮忙遛狗我都拒绝了,想想那些飞走的钞票我就肉疼,“而且超市白天才不打折,我想吃舒芙蕾,好不容易那个牌子的无菌蛋才打折”
“你想吃我们可以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个头槌击中下巴,“乌苏”
我趁他吃痛挣脱束缚“才不要我又不是被你关在笼子里的宠物狗,即使是狗每天也得带出门散步呢”
自诊所回来马龙就始终这副过度紧张的模样,我已经很好脾气地配合了一个星期,但是这家伙倒好,自己跑到外面逍遥快活,回来了连个夜宵都不带
花能吃饱吗泡茶都只能塞牙缝
也不知是不是觉得我的遛狗论有几分道理,马龙糟糕的脸色更为沉郁,他没有再试图揪我衣领,指节攥得泛白。
“嘿,我坐班车来回,不会再一个人走小路了,”见他这样,我反而有些不忍,毕竟我们以前都是一起吃的晚餐,“放宽心点,控制狂先生,你还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呢。”
男人看起来没被安慰到。
他垂眸看了看我,又抬起手扶正我鬓角边的蝙蝠发卡
“十点半之前回来。”
我摆摆手表示知道了,一边拉开门“我亲爸都没给我设过门禁,你真是”
这也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
天使轻轻在我耳边低语。
是啊。
我最后与马龙的蓝眼珠对视,扯起一个微笑。
门扉很快将我们彻底隔断。
周末的超市着实热闹。
手机卡在周中就停机了,我顺便充了点钱,给一周都杳无音讯的康斯坦丁发了条消息。
按理说他也应该到哥谭了。
发送的问候没有显示已读,我想了想他从伦敦飞过来可能遭遇的事故是该多给这人渣一点时间,只要他别这次再带着万圣节游行队伍来见我。
记忆的反涌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我反射性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胸口和肩膀,恰好听见身边两个来买菜的大姨操着粤普说个不停。
看样子除了鸡蛋其他东西也在打折,我偷偷跟上两人,比对着价格牌往推车里放东西。
要问我为什么颠簸半小时来唐人街附近的商超,这些叫人倍感亲切的亚裔面孔就是原因。有时候上网查攻略还不如看她们买什么依葫芦画瓢。
不过身上现金注定我不可能什么都买,有计划地挑选了一部分后,我远远就见卖鸡蛋的地方人头攒动。
运动手环上的时间甚至还没走到八点半。
看起来是这群蹲点的大爷大妈们提前了折扣时间怎么不去隔壁买卫生纸呢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眼神犀利起来。
推车就交给一旁开小差的兼职工,为了防止被薅住头发而特意带上的皮筋有了用武之处。我活动活动手脚,一个猛子扎进这场水深火热的战斗。
“哎哟谁踩我脚”
“甘霖娘,懂不懂尊老爱幼啊现在的年轻人”
“里面到底卖的什么有没有人知道啊”
“你都不知道你还进来凑热闹”
“”
一只冒着青筋的手搭上了超市货架。
我死死扣住金属的缝隙,终于把身体从人潮里拔了出来。
外套拉链都在拥挤中不知被谁扯坏了,我没时间去拉,货架上的鸡蛋就剩下最后一盒
另一只手和我同时抓住两端。
上面的纹身该死的眼熟,我顺着他粗壮的手臂线条向上看去,对上一双“见鬼了”的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