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红头唔唔唔”
青年眼疾手快地捂住我的嘴,顶着一众人的视线啧舌,“松手”
我狠狠咬了他一口,这可是最后一盒特价鸡蛋谁松手谁白痴
“嗷”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红头罩此刻头发凌乱,卫衣领都有些变形,显然杀红了眼的打折军团们才不管和自己抢东西的是不是知名罪犯。
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短暂胜利心生得意,背后密密麻麻的窥伺就惹得寒毛倒竖,回头一看果然是摩拳擦掌的大爷大妈们此地不宜久留
“一人一半,撤”
红头罩显然也意识到再继续僵持下去半盒鸡蛋都拿不到,当即松了手。我福至心灵地把鸡蛋塞进背心里,随后被他连人带盒扛了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比我看过的所有橄榄球比赛都要惊心动魄。
因为我就是那颗主宰胜利的小球,被运动员夹在肩上面对敌人的临死反扑。
多年的受训经验使四分卫迅速接近了最后的十码区域,他灵活地避开地上伸出的佛山无影脚,却被一只九阴白骨爪拽住帽子边缘,一旁的八卦掌立刻四两拨千斤,企图把鸡蛋抢到自己手心。
“死老头,敢摸老娘胸”我及时往他脸上呸了一口,“小心回家被老太婆暴揍”
于是八卦掌悻悻收了回去,我扯回红头罩的衣领指挥他往推车那赶。青年把我放进箩筐便即刻推着车结账走人,一套连招丝滑得看呆了还在玩手机的兼职工。
五分钟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在超市外的巷口一屁股坐下。
“呼、呼、呼”
“哈”
唐人街的七月没有大红装饰,天空被挤在狭窄的楼宇间隙里,无云也无星。
好不容易喘过气,我抖着手从购物袋里拿出两罐乌苏,并把其中一罐扔进红头罩怀里。
他也没客气,拿衣袖内侧擦擦罐口,单手扯开拉环喝了一大口。
我有样学样,只可惜大拇指没他有力气,抠了好几下,拉环在灌口发出尴尬的脆响。
隔壁的罪犯没忍住笑了。
他脑门上分叉的挑染白毛也跟着随风抖动。
“你是想当众顶着耳朵再甩我一身水吗”
那一口东海岸口音在咬字时稍稍用力,拖出些气声,嘲讽感十足。
我对他的记仇程度没辙,随意倒在地上“谁能想到用酒变身的魔法少女竟然有一周没喝过一滴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估计是实在看不下我的随意,红头罩一把扯住我的外套,把我揪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
“被控制狂关在家里的感觉如何”
“还行,这周我看了三遍魔法少女小圆。”我懒得再去探寻他口吻里的复杂情绪,只顾盯着青年手里的易拉罐。
“万能的父啊,我是真的很想喝一口”
没等我再凑近,红头罩便张手掐住我的脸往外推这回我信他和马龙孽缘不浅了,他们俩都能把我捏成十八个褶的包子。
“没门,魔法女孩agicgir,”他懒洋洋地又喝了一大口,像是故意的,“今天的告解室已经停止营业,不接受酒鬼的忏悔。”
我吸吸鼻子,又想往他手心留两排齿印。
青年对我从指缝里暗搓搓投射的怨念目光视若无睹,绿眼珠稍稍下移。
细微的瞳孔收缩让我确定他在看背心遮不住的疤痕。
那条从锁骨开始的缝合线一直延伸进胸前的沟壑,倒映在那双由灯火点亮的蓝绿色镜子里。
然而红头罩的声线不含旖旎,他放下易拉罐,冰饮镇过的指尖是凉的。
我感觉胸前也跟着沾上水汽。
“这种伤疤,我在法医的验尸台上经常见。”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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