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
中岛仰起头来。
我收回手,撵着自己的指尖。真瘦。
“就是成人,离开福利院的意思。”
果不其然,中岛微微俯下头,盯着三指前的桌面,桌下的手不自觉绞在了一起。
“太早了吧,毕竟我们今年才”
“不早了,十七了。”我打断他,“你以为福利院会那么好养我们到二十吗就凭他现在饭都不给你吃全的态度”
“智斗你每次提到福利院语气都很刻薄”
“我一直都很刻薄。”我轻哼一声。
中岛直起身体,“也是再有几年,恐怕我们就不得不离开福利院,自己填饱肚子了。会开启新生活吧。作为大人。”
我没有说他把福利院想的太善良了。几年以中岛今年十七岁三个月的年龄算,最多还有九个月,没有计划的他就会被扫地出门睡东横。
“所以,有计划吗”
中岛用两只手捂住头顶,摇摇头。
“反正还有时间,”我没有要他今晚想到出路的意思,“在下个月之前都有时间,慢慢考虑吧,有想法了记得和我接洽一下,我怕你想出什么异想天开的出路。”
“谁会异想天开啊,在这个福利院里难道我不是你异想天开的风筝线吗”中岛不满。
我不屑一顾“我的异想天开有真材实据。”
总之,不知不觉的,中岛从每日忧心今天的活会不会那个很刻薄的老师挑刺,变成了考虑未来去哪里生活以及如何填饱肚子的问题。
“首先得确认地点吧。”
中岛捏着下巴,双膝分开。
我们并排坐在福利院前的台阶上,正对傍晚昏黄的夕阳,鎏金的黄色染浸了地平线的层云,天空漫无边际,很远,很长。
有凉风从远处吹来,吹走我细碎的鬓发,奶金色的鬓发和中岛白色的发尾缠在一起。
我被风吹的眯起了眼。
“最近的大城市是横滨。”
“横滨,唔额,听说物价有点高。好像都是时尚靓丽的人,大公司和办公室也都开在那吧”
“那就靠近横滨的小地方也可以,三溪,宗海,你这个情况已经不是挑地点,而是地点挑你了。”
中岛思索思索着,突然偏过头来。
“那,你呢”
“我”
“就是,虽然你一直问我未来要去哪、在哪定居、靠什么吃饭的问题,但你完全完全没有说到自己啊。啊,你不会自己也很迷茫吧然后靠我的迷茫来平复心情”
“你那是什么弱者思维啊”
我俩上起手打打闹闹起来,互相抵着对方的肩膀,缠在一起,用手去扒对方的肩膀和腋下,攥住对方的衣角,谁也不让谁。
中岛这个身板这个力气,实在有些出乎常理的不适意了。
最后,我俩缠斗到孤儿院前的草坪上,仿西式教堂建筑的堂前一定有一平不小的草坪,老师和管理员不允许孩子们上去压坏草坪,连草坪对面的晾衣架都要脱了鞋从旁侧的草坪砖上踩高跷踩过去,实在是本末倒置。
我俩闻着草坪的鲜草味,谁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很畅快地,像这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一样打闹,滚得白衬衫白裤子沾了一身的泥,鼻尖额角也都是污垢,浅色的发丝沾进水坑里,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泥。
“认输吧成王败寇快跪倒在我裤下高喊明川大人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深远广大的良苦用心”
我在上压着中岛的肩膀,畅快地向他大喊。
中岛也向我回喊,脸上都是尽意。
“谁会那么喊啊你是抖s吗也不要考虑生计问题了干脆去夜店做女王大人好了我会在下面捧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