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程轩皱眉“你怎么了”
花衬衫揉了揉眼“没,没事。”
他筷子掉在地上了,俯身下来捡,结果桌布底下金光流转,花衬衫仿佛爱丽丝掉进了兔子洞,瞬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眼见金光散去,他被扶着坐起来,精神恍惚,喃喃自语“一天之内幻视两场,我可能得去挂一下眼科或者精神科了。”
嵇灵若无其事地夹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程轩喝得半梦半醒,往一旁的傅杨身上倒去,傅杨连忙扶住他“王总,我们回去吗”
王程轩摆摆手“再来两杯。”
嵇灵起身“正好,我去趟洗手间。”他和王程轩招呼“王总,请等我一下,我和队长一起送您回去。”
作为世间的正统神灵,嵇灵有诛邪除魔的职责,王程轩头顶的黑气都要溢出了,他没法不管。
傅杨闻言,停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又很快低下头,替王程轩殷勤劝酒。
嵇灵跟着服务生找到洗手间,他装模作样地洗了个手,环顾一圈,洗手间内空无一人,便覆手按在洗手台上,方才的探查被花衬衫打断了,他急需要更多的信息,了解那个凭空冒出来的仇人,比如他到底是谁,又为何和嵇灵结仇,以及他为什么会被绑缚着吊起来,以受难一般的姿势。
灿金色的灵力涌出,繁复的阵法以指尖为中心,向外张开,古奥的符号自阵中升起,嵇灵闭目,正要诵念箴言,肩膀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压着他旋转半周,而后死死撞在了洗手间的墙壁上。
嵇灵肩胛骨一痛,背部死压着大理石墙壁,他吃痛皱眉,来人的身量比他高上一些,厚重的阴影覆压下来,将嵇灵整个笼罩其间,分外有压迫感。
嵇灵抬眼,傅杨将他困在方寸之间,双目通红,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嵇灵,咬牙切齿地问“小七,你入队这么多年,队长对你好不好”
嵇灵“”
他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说法,犹疑“大,大概”
傅杨欺身上前,揪住了嵇灵的领子,嵇灵退无可退,被迫和傅杨对视。
傅杨俊挺的眉峰深深蹙起,嗓音中带着厚重的鼻音,还有微不可查的哽咽,他仿佛遭遇了不可接受的背叛,厉声质问“小七,你摸着你的良心,队长对你好不好当时我们演出,你被排挤到队伍边缘,是不是我给你递的话筒”
“你内向,社恐,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我频繁cue你,给你找话题”
“经纪人逼你喝酒,我有没有帮你挡过酒”
嵇灵一言不发。
在漫长的沉默中,傅杨表情越发狰狞,他声声泣血,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似乎嵇灵做了他难以忍受的事情“你那么清高,对低三下四的奉承不屑一顾,那你就一直清高下去啊为什么要勾搭王程轩,还是在这种时候”
说着说着,他恍惚后退两步,睫毛上带着欲坠不坠地一点湿意,片刻后,傅杨抬起手,掩住了眼睛,喃喃道“你明明知道我缺钱,你明明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明明知道”
他声线发抖,似乎说不下去了。
嵇灵叹息一声。
他拍了拍傅杨的肩膀,安抚道“队长,我没有那个意思。”
傅杨一把挥开他的手,怒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推开其他队友往王程轩面前凑,你坐在他的右边,明明定下了我送他回家,你却也要跟来你还能是什么意思”
嵇灵的领口被傅杨扯散了,他抬手整理领口,看着崩溃边缘的傅杨,再次叹息一声。
傅杨表情狰狞,他额头的黑气更加狰狞,将他整个包裹其中,宛如缠身的厉鬼,从这阴沉一片的气运中,嵇灵能猜测傅杨的命运。
他会和王程轩一起,在回家路上遭遇不测,非死即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