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贵人饮了壶中的毒酒,毒发的过程漫长且痛苦,她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地呕出黑红色的血块,直至逐渐失去了呼吸。
因着皇帝交代,高公公一行人需得见人咽气后秘密处理,不叫任何人发现。
未曾想正准备用草席子将人裹起来时,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
“阿娘阿娘”
高公公猛地回头,见七皇子萧珩正朝着屋内扑过来,连忙厉声道“拦住他”
七八个太监和侍卫扑向萧珩,身影晃动间他看见自己母亲倒在地上,身下的衣衫被血液浸染。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你们对我阿娘做了什么”
萧珩拼命挣扎,奈何他一个少年人的身量根本架不住周围人的阻拦。
高公公没成想萧珩会这会儿回来,忙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人赶紧将程贵人尸身处理了。
“殿下,程贵人旧疾复发已经暴毙了,奴婢们过来给她办理后事也好叫人安安稳稳地走。”
他走时阿娘还好好的,且她一向身体康健哪里来的旧疾。
身边一众小太监哪见过这种场面,瑟瑟着发抖的将程贵人拖进草席里。
萧珩双眼通红不断拉扯着,挣扎间他看见那群人正在拖着自己的母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飞扑上去越过高公公抓住了程贵人衣袖。
一个跃起,将母亲背在自己身上,朝着宫门往外跑。
喉咙间一阵腥甜,他强忍着身体的痛苦努力甩开身后的侍卫和太监,他要去太医院,他要救他的母亲。
尚未跑出宫道口时,前方一行人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萧珩透过凌乱的头发缝隙中,看见皇帝的銮驾停在正前方,前后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眼见无路可行,萧珩将母亲从背上放下来,他跪在地上膝行上前,额头一下又一下的在石路上磕着,哭着乞求道“父皇父皇求您开恩救救母亲,我们知道错了,我和母亲今后不会再踏出宫门一步了,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求您开恩救救母亲吧”
銮驾上一片死寂,萧珩不肯放弃不停地磕着头,鲜血顺着他额头流进眼睛里,看着极为骇人。
良久后光承帝威严的声音自銮驾上传来,“七皇子生母暴毙一时难以接受失了理智,还不速去送回宫里安置,什么时候想通了,再什么时候出来。”
说完,銮驾启程,朝着皇帝书房方向驶去,半分眼神未曾留给地上的母子。
身边几名侍卫上前将他拉起来,萧珩看着銮驾离开的方向挣扎着呼喊道“父皇,求求您救救母亲,救救她啊阿娘别带走我的阿娘”
侍卫将他按在地上,高公公追上来俯身安抚道“哎呦,七皇子殿下您这是何苦呢程贵人既然是自己选择的离开,必然是为了您好,您何苦辜负她的一片心意呢”
他什么都不要了,不再隐忍着争权夺利了,他只要他的阿娘,
他要他的阿娘啊
萧珩充耳不闻,用尽浑身力气向程贵人的尸身爬过去。
高公公没了办法,皱眉摇着头示意一众侍卫动手。
混乱的争执中,萧珩周身各处都挨了几记重拳,随即不知是谁在他后脑中重重一击,彻底昏了过去。
侍卫将他拖回了身后的宫殿,将宫门落了锁。
在他身后,程贵人的尸身被人用草席子包走,不知送往何处,石板上的血迹被冲刷的一干二净,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就好像,这周围平静的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