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这才恍然,她还想什么短期修养,伺机报复,再这样拖下去,时春说不定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而她自己昔年的咳疾也在这纷纷白雪中爆发了。
宝格楚与贺希格母女已经尽量用毛毡、绳索将帐篷扎紧,可风还是从缝隙里悄悄钻进来。月池和时春裹着白茬山羊皮祆,围坐在火灶旁,咳得撕心裂肺。贺希格虽然嘴上嫌弃月池,心里却担心得不行,特别是当她给月池喂水,都被她咳出来时,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她对宝格楚道“额吉,怎么办啊她们俩不会死在这儿吧。”
宝格楚道“死丫头,会不会说话。快,再拿衣服来给她们盖上。”
贺希格道“可咱家没有了啊。我都脱了一件了,我不会再脱了啊”
宝格楚道“那就去赶羊和狗进来。”
贺希格眼睛一亮,她霍然起身,小辫都晃起“对啊。怎么把这忘了。”
雪白的小羊羔被赶进了帐篷中,乖乖地卧在月池和时春身侧。宝格楚用脚踹了两下狗,大黄狗只得慢慢悠悠地起来,捂住了她们的脚。
宝格楚道“这下暖和多了吧。”
月池的面色又青又紫,她想要道谢,可一出口又是一连串的咳嗽。时春已是心急如焚了,她问道“婶子,昙光大师去哪儿,能不能把他找回来。”
宝格楚的眉头皱成一团“昙光师父是出去给人瞧病。这,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时春道“求求婶子,能不能劳人出去找找他”
月池端起水,抿了一口,这才能勉强开口“不用,能不能劳婶子托人带我们回大明的驻地”
“什么,大明的驻地”宝格楚瞪大眼睛,“这”
她显然觉得,这比让她去找和尚还难。时春亦是大吃一惊,她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才平复过来问道“你疯了那边的人,万一还不死心。”
月池捂着胸口道“等不及了。这个险必须冒。再拖下去,我们都得死。”
她拉住宝格楚的首道“婶子实不相瞒,我们在宣府的家底也算殷实,父亲是个小官。咳咳咳,之前是我们被掳出来,坏了名节,又伤得那么重,所以不敢也不能回家,但是如今,实在没法子了,求求婶子,您把我们送到城郊就好”
宝格楚满心为难“可这样的天气,你们怎么受得了啊。”
月池道“躺在这儿,也只是熬日子不如拼一把。婶子救我们姐妹二人一命,大恩大德,必定重谢。”
宝格楚只得道“姑娘,让婶子想想、想想”
语罢,她们母女就又掀帘出去了。时春这时才问道“咳咳,回宣府之后,咱们又能去找谁”刘瑾和锦衣卫们应该都已经回京,宣府官员又是个个都不可信,这一回去,不是送羊入虎口。
月池无奈道“董大不就是暗探,他一定还会再派亲信驻守九边。”
时春又惊又怒“什么,找他可是你如今,回去就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