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过,天花板上的灯已经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床头小灯还开着,这是助眠用的灯光,自然是暖而暗沉的颜色,像一张薄薄的纱,在空调的冷气之下缓缓罩下,落在墨绿色的床单和床单上的人身上。
这个人的长头发又黑又亮,像是一把黑缎子泼洒在枕头上,又有点蓬软,她侧过头的时候,就只觉得自己是枕在一团蜂蜜味的乌云朵儿上的。
一点红精赤着靠在身后软而厚的床头靠垫之上,惬意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已得到了完全的纾解,所有的紧张烟消云散,留下平静的、富有余韵的爱意。
他那双永远冷酷的眼睛,也早已带上了如夏日雨水一样、多得要溢出来的爱意,正垂着眼睛瞧她。
她有点无力地侧躺着,面颊有点病态的酡红,这片红蔓延到耳朵,只令她的耳垂好像也是红的,她闭着眼睛,一点红能瞧见她的睫毛,长长的、氤氲的、像蝴蝶翅膀一样轻颤的。
他伸出自己惨白的手,用手背轻轻地抚过她的侧脸。
秦蔻喃喃地说“红哥,抱”
一点红伸出精壮的手臂来,伸手一捞,就把她捞进自己怀里,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的手臂放在她的腰窝处做一个支撑,秦蔻的头搁在他的肩头,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娇嘟嘟。
说起话来也娇嘟嘟的“果然因为空窗好久了好丢脸”
太激动了,好丢脸tat
一点红忍不住笑了。
秦蔻把头埋进去,不肯理他。
他自知理亏,又不善言辞,只能紧紧地搂住她,又顺势抓过被子,虚虚地盖在她身上,轻轻抚摸她的长头发,秦蔻缓过劲儿来,嘤嘤嘤个不停,好像不好意思很害羞的模样。
但是害羞了一气,她又有点遗憾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小铁皮盒子,嘟囔道“怎么一盒只有两个”
一点红“”
他又开始觉得腰腹肌肉抽搐了。
秦蔻趴在他怀里抱怨“因为这个铁盒子很好看嘛结果怎么只有两个,花里胡哨的,哼”
一点红沙哑地道“你还想”
秦蔻小小声说“又不是只有我想你”
说着,她扭了扭身子,一点红搁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臂立刻发力,将她死死镇压住,只叹息道“蔻蔻,别乱动。”
秦蔻说“还不困,你陪我玩。”
他惨白色的、充满炙热血气的胸膛又开始不稳地起伏。
秦蔻又悄悄说“我知道楼下有个二十四小时开门的无人售卖”
一点红立刻道“我现在去买。”
秦蔻说“我、我也一起去嘛”
一点红斜眼瞧她,半晌,说“好。”
然后利落翻身穿衣服,秦蔻瞧着他穿衣裳,在被窝里磨蹭了一小会儿,慢慢撑起身子来,又停住不动了,一点红说“怎么了”
秦蔻挠挠头,十分委屈“软,没劲儿。”
一点红“”
因某种劣根性在作祟,他的唇角忍不住勾了勾,又柔声劝她“你歇着,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秦蔻说“不要嘛,我要自己挑你不懂,不一样的。”
一点红“”
一点红无奈叹气,说“我帮你拿衣服,穿哪一个”
秦蔻靠在靠枕上,说“穿t恤裙吧,你去我衣柜里找,黑色的。”
一点红应声而去,又拿着她腰穿的那条裙子回来,她欲盖弥彰地背过身换衣服,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狼一样目光又钉在她身上,盯得她发痒。
换好衣服,两个人就在这个安静而甜蜜的夜晚里,手牵着手、鬼鬼祟祟、悄悄咪咪地溜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