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当然不是,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他呢。
“行了,唤他过来吧。”
叶听霜被冷水泼醒,对上一抹嫉妒的眼神。
“殿下让你去伺候沐浴。”
嫉妒嫉妒他什么
这大约又是沈灼想出来折磨旁人的新招儿,他对这位殿下的大名,可早就如雷贯耳了。
叶听霜如临大敌,低头时带着不驯的冰冷“喏。”
然而叶听霜拖着沉重的伤势走入浴池时,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沈灼的脚尖在水面上不停的点着,像是故意搅弄者涟漪。他并未做出任何勾人的举动,只是站在那里,便如云雾绕月,色气横生。
叶听霜光是这样看着,就看得格外出神了一些。
仿佛这样
便要把他拖入一场巨大的沉沦之中。
沈灼似乎感知到了他的目光,突然转过头来同他对视。那一瞬间的冷意,像是快要化作实质的利刃,将靠近的人都给刺伤。
“跪下。”
叶听霜闻言立即跪地。
他在看沈灼,沈灼也在看他。
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蓝缎深衣,端得是孤绝无俦,秀色若珪璋。
若非帽檐下遮掩的乌青伤口,以及过于清瘦的身板,还以为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
想起前世叶听霜对自己时而表现出的憎恶,沈灼突然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还未长成的大权宦“帮我沐浴”
叶听霜心颤如麻。
沈灼微微勾唇,轻慢的吐出“小狗。”
分明是侮辱性的昵称,却带来了格外纷乱的感受。
叶听霜心颤到身缠,麻痒瞬间炸裂开来。
香几上摆放着用银纱罩住的香龛,袅袅香霭升腾而起,仿佛沈灼的血和肉里,都被裹挟了一层香气。
他拥有一眼过后,再难忘的气质。
沈灼想着就是要故意恶心对方,声音甜腻的说“不喜欢不行啊,我救了你,不喜欢也得忍着。”
叶听霜背脊弓紧,始终没有应答。
沈灼“说吧,你知道什么”
叶听霜这才缓缓对上他的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暴室时曾听闻是沈灼示意,才让王鼎变本加厉的折磨他,叶听霜的心里并非没有恨意。
若能活下来,他定然会让折辱他的人付出代价。
然而沈灼的到来,却让叶听霜惊愕。
原来是误会。
原来并不是沈灼示意。
原来这一切同沈灼无关,自己差一点怨错了人。
如若不然,沈灼又怎会救下他,还惩处王鼎
沈灼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沈灼拉下自己的发带,青丝很快便披散开来,竟同方才的样子完全不同“边洗边说,水声大些,外面有人。”
而沈灼看他的眼神,也骤然间冷了下去,像是一块无法融化的坚冰。
“殿下恕罪,奴身上并没有殿下想要知道的事。”
“没有吗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晚中毒为何非是你来送药,谁想借我的手杀了你谁又故意授意王鼎,让你误会是我下的命令折磨你”
沈灼只是靠近了他,简单的一个动作而已。
叶听霜似是遇上了什么恐惧之物,竟比王鼎折磨他时反应还要激烈,赫然远离了沈灼,朝着地面狠叩下去。白玉地板上有淡淡血痕,那是被叶听霜用力叩出来的痕迹。
沈灼穿上单衣,从浴池里出来,意味深长的说“看来今日是谈不拢了,希望你能想清楚,谁才能救你。快些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吧。”
末了还故意恶心对方的喊道,“小狗。”
叶听霜没有动弹,始终保持着弓着背脊叩头的模样。
待到沈灼离去,叶听霜这才手指弹动。
他目光晦涩的看向了触碰到沈灼肌肤的手指,克制又压抑。
好烫。
叶听霜表情深沉,想起了建康城内外,除却鄙夷和嫌恶七皇子丑陋的另一种叹息
为何偏偏是这样的人,容貌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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