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下榻来到虞淮面前,更加真诚的说,“卿实乃赤诚之人,却也要顾忌自身呐向我道出这一切,难道不怕被幕后之人报复吗”
虞淮吓了一跳,闻到了凛冽的香气。
他是武人,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紧张得背脊都弓紧了。
虞淮涨红了脸“自是不怕的。”
沈灼方才那话不过是寒暄罢了,像是饿狼看着小白兔一般看着虞淮,一肚子坏水“卿大义啊”
虞淮“”
为什么有上当的感觉
虞淮后悔了,刚想拒绝“殿下,我”
沈灼很快起身想要去拿什么。
虞淮大惊“殿下这是做什么”
“准备纸墨笔砚啊。”沈灼无比感动的看着他,“若能救老师,卿便是我和老师的恩人,自然是要为卿立碑著传,以表恩德啊。”
他都如此待我了
虞淮脑子又一头发热“王鼎那厮的确交代了药的事,不过不是太子送的,而是桓夫人。”
沈灼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善。”
虞淮“”
我是不是被戴了高帽子
可事到如今,他已是河边走湿了半只鞋的人,真真是上了这条贼船了
虞淮不禁痛惋,为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感到惘然。
“不论怎么说,太子定是不知情的。桓夫人为太子的姨母,膝下还有个三岁幼儿,自然不可能事事都为太子考虑,她也想将太子拉下来”
虞淮真切的说道,“殿下切莫被歹人挑拨了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沈灼装得反应极大“我怎么可能怀疑阿兄你莫要胡说”
如今宫中尚无皇后,桓夫人便是最高。
原来这个王鼎的作用,是为了保证查到这一层,切割太子和桓夫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查不到这一层,获利只会更多。
还真是缜密。
虞淮大抵是不清楚,这位桓夫人表面对太子生出嫌隙,却在上一世舍了三岁亲儿的命,换来了太子执掌大权。
沈灼眼中阴冷,语气上却装得乖甜“还有么”
虞淮迟疑的问“殿下带回来的那个黄门呢”
“让他去养伤了。”
沈灼反应了过来,“跟他有关”
窗外吹着呼啸的寒风,窗内烛火摇曳,好似要被无尽的冷意逼得熄灭。
虞淮的一半脸都淹没在黑暗之中,声音也侵染了一层寒气“桓夫人特意从暴室将他提了出来,还特意指定了让他来送。”
那一句话,如同刺破空气的利剑,逼停在沈灼的面前。
无法言说的冲击感。
沈灼仿佛触及到了那层上一世无法触及的黑纱,好似他一伸手,便可以将其揭下来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独独是叶听霜
为什么非要借他亲手杀了叶听霜
虞淮没再多言,抱拳道“七皇子,臣先回去复命了。”
他做出恭敬的姿势,即将离开长乾宫。
沈灼见他已快出殿门,阴晴不定的低声询问“为什么告诉我”
虞淮“臣受过国师大恩。”
石煊
他在前世同这人并无多少交集,只是知道他是老师的至交好友。
原来,石煊的帮助还藏了这么深。
沈灼,沈清昭。
他前世在加元服时取的字,还是石煊送给他的。
他须得再见一次王鼎。
沈灼来不及用膳,便急匆匆的离去。
若是能从王鼎的身上挖到消息,便能找到救下老师的机会。
这两个案子看似不相关,实则皆系于桓家。
万喜已经备好晚膳,瞧见沈灼急匆匆离开,在后方大喊道“殿下,您不食些黍臛吗”
沈灼“不必了,我去去就回。”
沈灼不敢停,跑得气喘吁吁,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大雪如织,薄雾渺渺,远近宫殿皆在雪与雾之中。
直至夜幕降临,高悬起了火红的灯笼,才打破了那种迷离朦胧的阴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