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抵抗得了沈清昭”
太子和沈灼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的走着,沉默得只听得见咆哮风声。
沈灼不清楚他究竟听到多少,判断着对方起了多少怀疑。
等回到长乾宫,太子才开了口“太医说你余毒未消,还是早些入睡吧。”
沈灼“我不打紧”
太子“若是身体恢复不了,还如何出席明日的元正之会”
沈灼瞪大了眼“元正之会”
他又立即询问,“阿兄,我能去吗”
太子“嗯。”
沈灼目露惊喜,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收获。
“我一定乖乖安寝”
园内腊梅的香气扑鼻而来,浓稠的香气仿佛要把沈灼整个人给缠进去。
沈灼站得久了,偶有一朵跌入他的墨发之间,好似整个人都被香气熏透,发是香的,衣是香的,连血和肉都是香的。
太子眼神发暗的看着,口腔里泛起食肉动物见到食物时的津液。
很想含一含。
他生下来便是储君,接受了多年的礼仪教养,虚假的面具早就和真实的自己长在了一起。
沈霄的一举一动,都堪称典范。
可近来他愈发情绪波动。
是因为沈灼。
太子的目光晦暗难明,像是浑浊的沼泽泥地“早些歇息吧。”
沈灼表现格外乖巧,同太子告别后便回到了长乾宫。
待到走入内殿,他的表情瞬间冷漠下来。
线索断掉了。
着手点,便只能从叶听霜的身上去找。
难得雪停了,天空的污浊和阴靡褪去,被洗得犹如缥碧的清潭。
金色的冬阳照在宿露上,反射着金屑般的微光。
流光烁金,不过如此。
沈灼一夜未眠,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疲惫的朝外吩咐“万喜,叫叶听霜过来。”
没隔多久,叶听霜便拖着病躯从长乾宫外走来。
朝暾藏在云罅后方,朦朦胧胧的泄出几缕淡金色的曙光,照在下方凝霜挂雾的松柳上面,好似一树树琼花。
“殿下。”
沈灼在晨光中端详着叶听霜,对方就像是一场死掉的雪,寒冷冻骨又寂静无声。
在温暖的晨曦之中,构成一种反差极强的美。
“小狗,这次想好了”
侮辱性的昵称,引出了不堪的回忆。
叶听霜的脑海里,浮现出昨夜偷看到的他在太子面前的模样。
如此乖巧。
那些乖张、恶毒、也全都收了起来,生怕刺伤在意之人。
“怎么”
“殿下似乎对太子”
叶听霜刚说出口,便惊觉自己过了。
分明不干他的事。
沈灼被他的话逗笑“很有趣吧”
叶听霜“”
“那样虚假的人,被逼出一丝真情实意的样子,真是”
沈灼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有趣极了。”
他的一切真实都在叶听霜的面前展现。
叶听霜的双眼再也无法从沈灼的身上挪开,对方的眼底迸发出激烈的生气。
和方才那副装出来的乖巧样子完全不同。
这份恶劣,好似只针对他一人。
“喂,小狗。”沈灼丢来一瓶药膏,“帮我擦一下。”
直至被药膏砸中,叶听霜骤然间反应了过来,表情难得的难看了起来。
不是因为沈灼砸他的动作,而是因为自己的失神。
叶听霜头一次意识到,他正在被暗处的蛇,一点点的啃食掉自己的灵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