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沈元衡让我去诏狱之前先来见你。”
谢离疏表情凝重“六皇子”
沈倦的举动,似乎在暗示着他知道了什么。
谢家同宗天朗的交易,难道外泄了
谢离疏暗暗思考了起来,却看到起初不愿意的乐伎,竟缩在沈灼怀中,眼神发痴的看着他,似乎还有些上瘾了。
谢离疏“”
这绝不是迷恋沈灼被毁的容貌,旁人不吓傻就已经够强了。
沈灼身上,香吗
谢离疏猛地一激灵,恶寒感顿时涌入心头,厉声朝着乐伎道“下去。”
乐伎猛地回过神来,陡然对上了家主警告的眼神。
他方才在做什么
乐伎冷汗湿透了后背,不敢再靠近沈灼,当场腿软的跪倒了地上“家主恕罪。”
谢离疏的眼神愈发冰冷。
压抑的沉默,反比确切的发怒更让人惶惶不安。
乐伎如芒刺背,呼吸也有些乱了,知晓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被家主识破。
“奴死罪,求家主责罚”
谢离疏这才缓缓道“下去领板子,数量你自己定。”
乐伎如临大赦,慌乱而逃“喏”
待四下无人,谢离疏这才领着沈灼抵达内院书房。
苇席上的谢离疏正在煮茶,宽大的袖袍自然垂地。
透过雅致窗棂,外面的竹林枝干被风雪压弯,入目皆是浸透眼瞳的白。
狂风吹得谢离疏衣袍猎猎,蕴藉风流,孤瘦雪霜姿,一身浑然天成的雅。
谢离疏将茶盏推至沈灼“既然六殿下已经透露,你便迟早会知晓,告诉你也无妨。别以为去诏狱是一个机会,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他抬眸紧盯着沈灼,“你该知道,宗太师没有为自己申辩吧。”
沈灼抿了一口茶“嗯。”
谢离疏“是为了你。”
那口茶还未吞下,手中的茶盏便已跌在了地上,滚热的茶水染湿了衣袍。
沈灼猛地起身,震惊的看着谢离疏。
谢离疏轻描淡写的说“你应该想知道事情全貌对吧那就坐下。”
沈灼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强忍着坐了下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谢离疏“你既然已经知道顶罪的事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我前面那个不争气的爹,又没能力,不好好当他的居士注3研究玄理,竟起了救谢家的心思。”
沈灼“救谢家”
谢离疏凄楚的笑道“你知道我那无用老爹是如何想的吗如今盗贼肆虐,游侠众多,天下乱得已不受朝廷管制。若非当年南渡时谢家开辟路线注4,率领众多流民和士族迁移,而在途中死了太多的族人导致元气大伤,不然以谢家实力,当为王谢桓庾四家之首。”
他憋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桌子上,猛地起身凑近沈灼“谢家,不甘心。”
谢离疏一改方才纨绔模样,像是一只被逼到角落里想要反击的兽类,眼瞳里充斥着愤怒。
朝廷恐怕早就忘记了谢家的功劳了吧
南渡途中,绝粮、瘟疫、遇寇乱、同行人丧生各种险境,若非谢家,后续士族和流民如何能跟得上
谢家最优秀的子弟,都死在十年前了。
沈灼呼吸凝滞,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看他如此紧张,谢离疏突然笑出了声,狠狠拍着大腿“哈哈哈哈,沈清昭,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些事吧被我骗到了”
沈灼眼神微闪“所以你父亲才贪了军马案的银钱”
正是因为这是谢离疏,沈灼才敢直接发问。
谢离疏突然沉默“先别急嘛,听我说完,或许你的想法又会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