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刻。
那句未曾被沈倦宣之于口的讥讽,终于在此刻浮现
你知道我为何会选你吗清昭一定会爱屋及乌。
他再怎么想要否认,大抵也知晓了小殿下对他特别的缘由。
他、一、点、都、不、觉、得、庆、幸
一股没来由的郁气涌上心头,叶听霜面皮绷紧得宛若冰川山樾。
他不想沈灼看到这个人。
别去看。
别去听。
沈灼“自然不是。”
一句话,猛地让叶听霜惊醒了过来。
手指微微惊搐,方才的状态便宛若陷入某种梦魇。
谢离疏却是不信,但他极其不喜君照雪,那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他本来看不惯叶听霜,可一想到这茬,瞬间觉得对方顺眼了不少。
谢离疏慈祥的笑说“你家殿下宠你,你也莫要令他失望,可以再大胆一点嘛,之前我家乐伎,还敢坐在沈清昭腿上呢”
叶听霜的表情冷凝,失了好不容易生出的柔和“如此僭越之举,想必殿下不会喜欢。”
谢离疏“不喜欢他还主动抱着我家乐伎的腰呢这叫不喜欢”
叶听霜“”
又不爽了。
叶听霜目光阴沉的朝着沈灼的腰瞥去,神色忽而有些恍惚。
腰间绣竹,细若约素,极适合轻轻握住。
叶听霜猛地回过神来,将头低得更低。
心脏发痒。
可怕的失控感。
谢离疏鼓励道“你好生努力,也叫你家殿下多多疼爱你。”
他哈哈大笑着看向了一旁的沈灼,“沈清昭,你说是吧”
沈灼懒散的晲向了他“别一口一个沈清昭,也就是你谢离疏,其他人早就被拉下去打一顿了。今日过来这么早,难不成是担心我”
谢离疏呼吸一变,慌乱的说“我、我那是替你老师看着你”
他亦不知自己怎么了,竟因那日的话,而对沈灼生出了期待。
军马案,真的可以翻案吗
谢家毒瘤,真的可以铲除吗
他想继续注视着沈清昭,看看他会如何去做。
沈灼“谢家家主是你,莫要再成为傀儡了。”
谢离疏心脏狠狠揪紧,好似雷光震天,爬满了裂缝的蜈蚣纹,只要轻轻一敲,便要彻底崩裂。
沈清昭知道了什么
毕竟韦光庆都可以成为他的耳目。
可当惊慌如潮水褪去后,谢离疏的脑子如同中蛊一般的回荡着这句话。
狗屁的谢家家主。
父亲突兀的过世,谢家谁愿意承认他
只有沈灼。
咚咚咚。
心脏跳动得太快,像是要不受控制般的冲破胸膛的血肉。
谢离疏忽的不再多语,面皮死死绷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日头渐深,早晨的雾缓慢洇开,正午的阳光将天空照得透蓝。
校场尘土飞扬,预设的靶子上射满了箭支。
信安见到君照雪唇色苍白,愈发心疼了起来“郎君休息一会儿吧。”
君照雪“不可,殿下之托,必得完成。”
信安急得跺脚“郎君可托王家三郎暂代,又何必苦撑着殿下钦慕郎君,定然也舍不得郎君这样对待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