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水啊,浑浊不堪,什么也看不清。”
说到此处,晋宣帝将碟子里的碎肉朝着水面一撒,没一会儿便有鱼儿聚拢于此。
晋宣帝愉悦的说“饿了这么久,果然一勾便来”
王靖起初不明白晋宣帝在说些什么,不由目露疑惑。
晋宣帝突然说到“叶家的案子,像不像鱼饵”
王靖猛地跪倒在地,重重的朝着晋宣帝磕头。
他的后背湿了一层冷汗,瞬间明白了晋宣帝的意思。
叶家大案成为香饽饽,朝堂上所有官员都在瞩目,而叶听霜、文鸳便都成为了晋宣帝手中重要的鱼饵。
王靖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和六皇子竟想着提拿文鸳乃至勾到叶听霜
看似赢了太子和桓家,实则何其糊涂
方才晋宣帝对太子产生怒火是真,警告他们莫要伸手太长也是真。
六皇子,莫要中计啊
难怪太子胆敢放出这么大的纰漏,他是想失小得大,故意勾得您主动下手
太过靠近叶家大案才会引起皇帝猜忌
“小七那孩子,一直拿捏着叶听霜,看着也像是有点别的心思。但瞧瞧他在殿审之后都做了什么去谢家,去诏狱,去太学府”
晋宣帝伸着脖子看向水底抢食的鱼群,“朕算是看明白了,他根本对叶家的案子不感兴趣,一心想查他老师的军马案。哼哼,瞧着吧,伴读他不会选君如琢,反而会选军马案相关之人。”
王靖惊恐的回答“陛下说得是。”
“到底还是年轻,容易犯点糊涂,军马案有什么可查的呢反倒对他自个儿不利。”
“不过小七倒是比他那两个哥哥单纯些,现下又余毒未清,到叫人怜爱了。”
晋宣帝的手放到了他的背脊上,像是一把割肉的刀,笑着说道“叶家大案,爱卿可要细查啊,朕想借此来看清楚些,究竟是哪些世家想来咬住鱼饵。”
太学生们稀稀落落的回到了学堂。
晨露攀上了黛瓦,日光照射时如铺上了一重波光粼粼的碎金。
太学府小桥流水,白墙围护,一条石板路隐入蜿蜒深处,似清溪泻雪,一派诗情画意。
一路上,各家奴仆们见学子们返回,连忙着急的上前细述。
“嘶你说什么我们今日的表现全被族中长辈关注着不仅是父亲,伯叔,连连家主也来了”
“啊啊啊,你莫要吓我不光是族中长辈,还有今上”
“糟了糟了,我一直在看乐子,表现又不好,回家可得挨板子了”
他们一个二个全都展露出了震惊之色,恐惧到连忙整理了衣冠,生怕自己有任何犯错的地方。
所有人都一改散漫模样,宛若上阵杀敌的将军,朝着学堂而去。
咿呀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尚未做好准备的太学生们又遭受了一击。
院长呢
为何等在这里的会是太子
他穿着一身雅蓝绣金鹤纹衣袍,身如玉树,腰间悬佩,手里拿着一串紫檀蜜蜡佛珠,一身被滔天权势养出的矜贵傲然。
太学生们看得愣神,终于想起在何人身上有过类似的感受
七皇子沈清昭。
“见过太子殿下。”
沈灼走在人群的最后,便瞧见所有人跪倒了一地。
他抬头远眺,一个人影强势的占据了视线。
“阿兄为何来了”
可笑这样一个手染鲜血、冷清冷心的人,却偏长得一副被佛陀偏爱的贵气模样。
太子含笑道“你头一次来太学府,阿兄自是要亲来的。”
沈灼“”是么
许是信安下场惨烈,也给他提了个醒。
这并不是真正的宠爱,这只是为了让他丢盔卸甲的欺骗。
他不会再相信了。
太子来到沈灼面前“怎的愣住了是怪阿兄今日来得晚了些”
太学生们还跪在地上,始终没有被允许抬头。
不得不说,这一点太子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所有人都在关注今日的太学府。
郎君可得仔细些。
回想奴仆的话,他们更是心有戚戚。
这里面果然包括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