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从逾却不一样,以前顾迹打球他看着,顾迹跑步他坐着,顾迹参加运动会他拍照。也不是说讨厌运动,不想动罢了。
半天下来,他觉得腿都快断了。终于解散能回宿舍,言从逾走路不小心踩到石头,脚踝一酸差点扭了。
顾迹走在他身边,见他踉跄了两步,下意识扶住他,“怎么了”
“腿酸。”言从逾忍不住皱了皱眉,少见地语气中带了情绪,“烦人。”
顾迹好笑道“谁烦你了”
腿酸软涨的感觉不好受,此刻言从逾心情不愉“都烦人。”
“我也烦人么”顾迹揽着言从逾的肩膀。
言从逾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睫微动,低声道“明知故问。”
他烦整个世界都不会烦顾迹。
回到宿舍后,万幸他们宿舍有独立浴室,顾迹调了热水,让言从逾先去洗澡,洗完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军训不准带手机及电子产品,没什么打发时间的,一天下来也累,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
顾迹第一次睡上铺,探出头和下铺的言从逾说话,“你想上来跟我一起嘛”
两人从小到大睡一张床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顾迹也对此习以为常。
言从逾犹豫了一下,如果宿舍的床再大一点,他毫不犹豫就上去了。标准单人床尺寸,两个人睡势必会挤。
“太挤了。”他说“我们不是小孩了。”
顾迹被这句话逗笑了,他知道言从逾说得是小时候,那时候他们干什么都喜欢挤一块,又因为个子小,哪都能挤一起。
顾迹低着头笑了几声,“瞎说什么,快上来吧。”
一阵窸窣声后,言从逾还是没克制住,踩着楼梯爬上来了,低声道“要是睡着挤我再下去。”
“不会挤。”顾迹搭手拉了他一把,掀起被子让他进来,“你过来点,那边硌。”
上铺防护栏是个铁栏杆,又冰又硌人。
单人尺寸的床对于两个男生来说不太宽敞,顾迹摸了下言从逾距离栏杆的距离,满意了,“睡觉吧。”
两人
曾在许多个晚上同床,经常大半夜不睡觉窝在被子里说悄悄话,也会一时兴起打开窗户数星星。
但今天晚上两人都太累了,没多久就各自睡着了。
顾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顾迹走在路上,头顶烈阳,天气炎热,只觉得周身温度越来越热
街边的树仿佛变异了,枝蔓变得细长,把他困住,手脚也被锁住,难以呼吸顺畅。
顾迹一下子惊醒。
他睁开眼,窗外天色熹微,淡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呼呼声。
言从逾的胳膊横架在他的颈边,腿抵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肩膀,以一种没安全感的姿势,全身贴紧得毫无缝隙。
顾迹在梦里感受到的炎热以及无法呼吸,全都来自身边这位。
对方身上很热。
顾迹呼出一口气,伸手想把言从逾胳膊拉开一点,但手碰到他身上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不仅是热,体温更是有些发烫。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去摸言从逾的额头。
烫。
睡梦中的言从逾似乎感受到顾迹手的凉意,无意识地蹭了蹭。
如果说顾迹刚才只是半梦半醒,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
借着朦胧光线,他看见墙上的钟表指向五点,离起床铃响起还有一段时间。
基地里有小医院,顾迹短暂地停顿几秒后,拍了拍言从逾的肩膀,想叫醒他。
言从逾似乎感到头晕,眼皮也沉重得睁不开,迷糊中听见顾迹喊他的声音,下意识闭着眼睛嗯了几声,很难说是不是敷衍。
顾迹半天没叫醒言从逾,想下床去弄条湿毛巾和给他倒杯热水,但言从逾挡在外面他没法下去,只能继续先叫醒对方。
“小逾小逾,你生病了。”顾迹坐在床上,低头吹了吹他的睫毛,“快起来我们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