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从逾眼睫颤了两下,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起初带着些茫然,缓了缓后,开口时声音哑了几分,“看医生你不舒服吗”
看来言从逾只听到了后半句,以为是顾迹身体不舒服。
“你没觉得哪里难受吗”顾迹轻声问道“你身上好烫。”
言从逾微皱眉头,这才发现身体格外没有力气,昨天腿酸,过了一夜后更是酸胀难忍,“有点,头晕。”
顾迹下了床,先去卫生间把毛巾打湿,准备先给言从逾敷上。
他第一次照顾病人,知道以前他发烧时大人就是这么做的。
“小逾下来睡吧。”上铺不方便,连喝水都不方便,顾迹先把湿毛巾搭在一边,“我扶着你下来。”
言从逾自然说好。
顾迹等言从逾下来睡好后,给他盖紧了被子,又把湿毛巾搭在他的额头,温开水放在旁边桌子上能够到的地方。
“我先去小医院拿支体温计回来,很快的。”准备好这些后,顾迹摸
了摸言从逾的脸,因为发烫而泛上了红,低声嘱咐道“你先睡一会儿。”
昨天教官说过在基地必须要穿军训服,顾迹赶时间,换下睡衣,三两下套上军训服,结果又卡在了腰带上。
昨天言从逾教过,但过了一个晚上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顾迹着急,越急越乱。
“过来。”言从逾撑坐起来,声音很轻,倾身帮顾迹系好了腰带。
言从逾本就疲困,在顾迹走后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期间,他听到顾迹回来的声音,翻身配合地量了体温,耳边传来声音,大脑却浑浑噩噩,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似乎有医生来过,老师也来过言从逾吃了退烧药,意识愈加困倦,又模模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慢慢归于安静。
等到言从逾再次醒来时,身体已经轻松了许多,出过一次汗,体温也降了下来。
言从逾呼出一口气,“小咕叽。”
顾迹没走,一直在陪着他。即使是在睡觉的这段时间,言从逾能感觉到顾迹的存在,额头上的湿毛巾经常更换,连手边杯子里的水也一直温热。
宿舍里没有椅子,顾迹盘腿坐在另一张下铺床上,除了时不时去看一眼言从逾外,无聊得都快打瞌睡了。
小逾一直在睡觉,他也没事做。
此时听到言从逾醒来的声音,顾迹眼神一亮,拿着体温计走到他身边,“好点了吗”
言从逾很少生病,这一次发烧得突然,没有半点预料。或许是因为昨天的训练强度太大,也许是因为晚上睡觉着了凉,不过病来得突然走得也快,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好多了。”言从逾任由顾迹扯开他的衣服量体温,“现在几点了”
“快中午了。”顾迹拿了块面包,拆开包装递给他,在床边坐下,“先垫垫肚子。”
“我待会去食堂给你带饭。”
言从逾看着顾迹,一手拿着面包,另一手去牵着他,“你没去训练吗”
“和老师说过了。”顾迹怎么可能放着生病的言从逾不管,便请了假,老师那边也同意了。
“我没事了。”言从逾咬了口面包,“你下午回队列吧,我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顾迹皱了下眉。
言从逾“怎么了”
“生病了还训什么”顾迹眉头紧蹙,声音严肃了些,“上午老师已经和言小叔打过电话了,他待会来接你回去。”
军训虽然是荣城一中重要的传统,却并不是必要的。身体不适应或者有合理理由的都可以免训。
像言从逾这种军训时发烧生病,学校更不会有强制要求。本来军训强度就大,让学生拖着病体训练不是有毛病吗
“那你呢”言从逾愣了愣,问道。
“我走不了。”如果可能的话,顾迹也想照顾言从逾,“老师不同意。”
但言从逾是因为身体原因退出军训,情理之中。可顾迹没有能说服学校的理由。
言从逾眸光微暗。
顾迹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头靠近言从逾,离得很近,额头抵着额头,呼吸间热气交融。
他认真道“要不你把病也传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