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峟再次开口,“虽说是些陈年老谷,口感差了些,但是救急,也算是勉强够用。”
“孤准许你,亲临地宫。”
“取出一应珠宝、金银、粮食谷物,并逐一登记在册,抄录一式三份,实时送入雍和殿。”
徐有钱已经震撼地不知说啥好了。
天,他的陛下,他亲爱的陛下,居然愿意刨了亲爹的祖坟,就为了支援前线
感动,无与伦比的感动
徐有钱看着一脸坚毅的陛下,再低头看看满大桌的山珍野味,心里的不舒服统统挥之即去。
拜托,那可是他仁慈善良、宽宏大量的明君陛下。
吃点好吃的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
谁敢有意见,他徐有钱第一个反对。
不就是在餐桌上开动物园吗
待到战事结束,和平降临。
他能活着回来。
届时,他,一定,不分昼夜地为陛下狩猎捕鱼
管它是漂亮的、可爱的、野蛮的、凶猛的
还是四条腿的两条腿的一条腿的甚至没有腿的,统统抓回来,投喂他善良可爱、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徐有钱,孤交待的差事,你可满意”
“满意,再是满意不过。”
“下官一定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祁峟
这么单纯可爱的傻子,真是不多见了。
傻白甜,傻傻惹人怜。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掘了老爹,甚至祖父、曾祖的陵墓,一定会有人借此煽动朝野百姓叛乱。
届时,流言四起,舆论爆炸,他只需推出一两只替罪羔羊,便可大致平息朝野的怨言。
一句“孤受谗言蛊惑。”、“误信小人之言。”,便可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但此时,看着眼前这既无血缘、也无姻缘,甚至称得上毫无关联的陌生人,都对边疆、对百姓,有着汹涌的、压抑不住的热忱。
那样强烈的、对国家、对百姓的感情,使他自行惭愧。
他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全这个名叫徐有钱的庶民。
绝不主观意愿上伤他分毫。
“且随孤来。”
祁峟虚扶了徐有钱一把,男儿的身材分明瘦弱而干柴,他却有种负重千斤的感觉。
他知道,这份重量,来自边境的数万将士、百姓。
他也知道,其实在二十年前,当今的北境,甚至算的上是中原腹地所在。
他更知道,终他父皇一朝的屈辱与遗憾,想要血洗干净,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最知道,千百次的战败求和、割地赔款后,仍然不磨灭的斗志和意气是何其珍贵。
他祁峟自认不是好人,甚至算得上狼心狗肺。
但他,敬重这份热忱。
祁峟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行至书房,拿起一惯使用的木工刀具,捡起尚未完工的二龙戏珠木牌,在侧边四面飞速刻下“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又用太子宫印、皇帝玉玺,在正反两面郑重盖戳。
漆黑的墨丝丝缕缕地渗透入木头间隙,祁峟一点也不怕脏手,只专注着雕刻纹路。
刀刻的纹路立体而漂亮,将太子宫印和皇帝玉玺的印记,长久的留存在木料上。
大功告成后,祁峟如释负重地将简陋的木牌递给徐有钱,道“地宫皇陵的相关事宜,你全权处理。”
“违者下狱。”
徐有钱郑重接过木牌,道“定不负陛下所托。”
“袁公公,召集礼部四品以上的官员觐见。”
祁峟从容不迫的发布命令。
“是。”
袁公公无声无息地退下,很是懂眼色地掩上了门。
寂寥空旷的大殿,袅袅升起的龙涎香香气沁人,祁峟慢悠悠凑到徐有钱面前,高深莫测道
“孤让你干的,是杀头的大事,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