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吃得很香,抬头是一双笑眼“大哥送我的,一定能钓到大鱼。”
“阿崽,”沈悬擦擦手,伸过去,手心重重拍了拍他的脸颊,“大哥希望你,平静无忧,一生顺遂。”
阿耀下意识去抓,慢了一步,只摸到撤回的指尖,带着雨夜的湿凉。
打扮得平静无波的情绪,在这一刻,好像煎锅里的黄油,毫无抵抗地化开,浓稠地堵在心口。
“大哥,我明白。”阿耀眼神柔顺,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
一顿晚餐草草结束,沈悬独自离去,让保镖车送阿耀回公寓。
车子启动,缓缓掉头,他闭眼叹气,心中了然,回不了头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阿耀已不是那个被吼一句,就怯怯惶恐的孩子了。
他心思深沉,个性内敛里透着难以琢磨的疯狂。
这种人,是不会甘心屈于人下,更不会任人摆布,他会把一切阻碍撕得粉碎。
阿耀坐着保镖车回公寓,名为送回,实则监控。
他不在乎,手上最后一个任务,也已送出,当着沈悬面,就是那个买钓竿的私信。
沈兆隆、沈兆威的黑钱,数额巨大,不是一家地下钱庄在管理。
黑水刘只是“走水仔”其中之一。
沈兆隆也不是吃素的,那么多钱,就放心交给一帮水耗子
他在其中养了个叫“细辉”的二五仔,随时帮他盯着地下钱庄的动向。
钓竿生意,正是阿耀把黑水刘准备吃黑钱的消息,卖给了“细辉”。
不出意外,今晚沈兆隆、沈兆威,和黑水刘都将度过永生难忘的最后一夜。
阿耀根本不在乎那点钱,钱对他来讲,就像钓鱼的鱼饵,有的时候多点,有的时候少点,全看这条鱼,它喜欢吃什么。
他就是想看看,一条黑吃黑的疯狗,和两条视财如命的豺狼,一不小心,碰在一块,会发生点什么呢
月黑风高,海浪翻涌恐怕只有老天爷会知道吧。
公寓大门口站着沈家保镖,客厅里坐着尴尬不安的阿坤。
阿耀在书房,只点一盏小灯,像给谁送终的蜡烛。
他开了瓶气泡水,咕咚咚倒进玻璃杯,细密泡沫沸腾翻涌,好像有人跌落海底,冲出来的气泡,赏心悦目。
骨节分明的大手,拽松领带,再解开袖扣,一丝不苟卷起,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带着隐隐的笑意,既不生气,也不着急,气定神闲玩起香水。
今天的沈悬是暖烈的,怒火压在温柔唇舌下,会警告,也会安抚,矛盾得让人着迷。
阿耀按照辛辣木质调的方向,一点一点试着。
直到那股动人味道,让他心头一窒,呼吸紧促着激动起来
夜越深,雨越大,天玺别墅区的路灯杆被洗得发亮。
沈兆隆披着睡袍,趿拉着拖鞋,怒踹弟弟沈兆威家的大门。
管家开门,被他推倒在地。
沈兆威被卸职后,日日醉酒纵欲,睡得人事不省。
曾娅推好久,都没见动静。
最后是沈兆隆,接来冰水,劈头盖脸一顿泼。
沈兆威瞪着铜铃似的眼睛,诈尸般跳起来“妈的哪个王八羔子”
“早晚喝死你钱都被人偷没了”沈兆隆给不争气的弟弟一个嘴巴子。
沈兆威这才惊醒,大喊大叫“谁谁敢动老子的钱”
“黑水刘,吃里扒外的畜生”沈兆隆揪着他,“赶紧穿衣服,去野码头,晚了,你我这辈子就白干了”
沈兆威这才反应过来,事情大条了“哥,要不、要不报警吧”
“报警”沈兆隆气得踹他两脚,“报警,这些钱明天就在沈悬兜里了你是不是傻”
沈兆威色厉内荏,没出屋就怕了“大哥,黑水刘他、他们会不会人很多,我们干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