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毓宁嬷嬷赶紧来圆场,“恭喜诸位能留下来的小姐们,小姐们且先回府,后续安排一应皆有内务府派出的人去你们家中叮嘱。”
“多谢嬷嬷了”众人异口同声恭敬有加,仔细听却不难听出这和刚来时候话音中的拘谨全然不同了,还多了一丝和煦秋风里的缱绻。
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虽说有的人家规矩没有那么拘束,平日里也会和父兄一同出去骑马,可
“原来皇上是长这样啊”马佳令宜的小脸被艳阳照得红扑扑的,也染上几分羞涩,用极小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从前总在家中听哥哥提起,只以为是个如她哥哥一般很有威仪、不苟言笑的君主。可方才他与淑宁郡主说话,竟是温柔的、关切的,没有一点架子。
想到这里,令宜不无委屈地撇撇嘴,抱怨上了,“我哥哥可从来不会这么和声细语地同我说话。”
她忽然抱怨起自己的哥哥,虽未提缘由,机敏如陈佳吟,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她定是因观得皇上同淑宁郡主说话,有感而发了。当时陈佳吟一直低着头,未敢抬头看,倒是那声音一字不落地萦绕在她的耳旁。虽寥寥数语,却低沉醇厚如款款曲水顺势而流。
挽月依旧站在队伍最后,趁没人留意她,悄悄用帕子遮住口,打了一个呵欠。今儿起得太早了,比家里报晓的鸡都早,实在是太困倦。又被太阳一照,更加昏昏欲睡。
再看身边一个个的粉面含春,不难猜出都被刚才短暂出现的少年地望着英姿给撩到了。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古代女子平日里出门少,见着外男的机会也不多,再加上这狗皇帝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还有身份光环加持,怎么不叫人心里小鹿乱撞她真想在她们的面前,撕开他几次番对她信口胡诌、赖皮戏弄的嘴脸。
想想当皇帝也不容易,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再遇上些糟心事儿,怪不得一般都早早嗝屁,被儿孙捡了漏子。
毓宁嬷嬷向今早来的时候一样,送所有伴读出了宫。
慈宁宫西偏殿的花房里,一年四季各色花卉不断。眼下金秋,内务府给摆了满满当当,墨菊内敛、蟹爪菊恣意舒展,万寿菊最热闹吉祥,盛开起来像一团团小桔子,就是味道不大好闻。不过被屋里桂花馥郁的香气一遮,便也不觉得了。
布木布泰正拿着西洋玳瑁眼镜仔仔细细瞧一古书上的小字。
苏麻拉姑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太皇太后仍在专心致志地看书,有点子兴奋,又不忍心打扰,只好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
布木布泰抬头看她,“灵珊那边都选好了”
“嗯,留了十个。您还真别说,这宫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方才奴婢路过御花园,瞧见留下来的几个小姐正在踢毽子,看见这些年轻孩子,奴婢都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苏麻拉姑忍不住回忆起方才路过御花园的情形,对太皇太后称赞道“还是您厉害,皇上不乐意选秀,您就安排淑宁郡主到宫里住,还借给郡主选伴读的名义,把这些朝臣家的小姑娘都召进来。这下,皇上没理由撵了吧”
布木布泰将玳瑁框眼镜摘下,合上书乐呵呵道“看来哀家这颗老姜也还是能想出些好法子来。说说吧,都留了谁有出挑的吗”
苏麻拉姑仔细寻思道“图海大人家的妹子是个娇俏的,那小模样儿甜的,谁见了都跟吃了蜜糖似的;陈廷敬大人、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督察院姜御史家的孩子,这几个都是汉军旗,长得不算特别出挑,瞧着都是淑娴贞静的,尤其是陈大人家的,举手投足间有股子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