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唯躺在床上,仰着头发呆。
输液的手搭在床头柜上,床头柜的台灯躺在墙角。
她什么也没想地平躺着,突然听见有人敲她的门。
屋内没有回应,于是来人自己打开了房门。
“出去。”
真唯用气声说,语气平缓得像是聊天。
但来人并不理她,因为她是她的母亲,这个家的女主人。
花泽夫人嫌弃地撇了眼门口的台灯,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终归还是忍住了,大发慈悲地没有就这点训斥真唯。
她皱着眉头避开门口台灯的碎片,走到真唯的床前,慢条斯理地质问她“今天你们学校的教导主任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你不参加社团,这是怎么回事”
“不想。”
真唯平静地说,语气还是那么平和。
“是吗。”花泽夫人点点头,看起来并不在乎真唯的答案“我替你报了网球部,当个经理。入社手续之类的,迹部家的孩子会帮你弄的。病好了就去参加活动吧。”
“”
真唯猛地坐起来,几乎扯到针头“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因为我生了你。”
“所以”
花泽夫人的理直气壮让真唯感到荒谬,她不可置信地反问,几乎要以为有问题的是自己。
“所以我有权力替你做决定。从小到大,你吃的、穿的、用的,每一分一毫,都是花泽家的,你整个人,都是花泽家的。我想对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应该的,更别提替你做决定了。”
花泽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真唯,不像一个母亲在看她的孩子,倒像一个人在审视自己的财产。
“我不去。”
真唯用力地躺回去,语气透着深深的无力。
如果她是花泽类,那么她的意见将会是这世界上头等重要的大事,花泽家所有决定,都将围绕着她的想法做出。别说是不想参加社团了,哪怕是不想上学,花泽夫人也会马上让她退学,然后在第二天按照她的要求为她建一所学校。
但可惜她是花泽真唯,她的反抗毫无作用。
“你必须去。”花泽夫人强硬地说。
“我说了我不会去。”真唯绝望地坚持。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必须去。”花泽夫人已经不想再为这件事浪费时间了,她理理衣袖,像来时那样,一句话都懒得多说地转身离开了。
我可真是个废物。
真唯想。
她突然就好伤心好伤心,好生气好生气。
她不想那么生气的,她本来打算再也不那么生气的,她明明说好了不再那么生气的可她就是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
她抱着脑袋开始尖叫,愤怒和委屈要挤爆她的脑袋,撑爆她的身体,让她像个疯子,疯子一样满床打滚。
“啊”
“啊”
“啊啊啊啊”
真唯拔下针头,又推倒了输液架。她看见输液瓶滚落在地板上,于是捡起瓶子狠狠地砸向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