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瓶子碎了,掉了一地玻璃渣。她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中央,狠狠地踹了两脚输液架。接着,她怒气冲冲地走到书桌前,推倒了所有的书,撕开她能撕开的一切,然后全部砸向墙壁,全部。
她走到衣柜旁,用力踹衣柜的门。衣柜很结实,纹丝不动,于是她就尖叫着用自己的脑袋去撞。
脑袋撞在衣柜上不是很疼,可怎么能不疼,她怎么能不疼,这样想着,真唯就开始用巴掌扇自己的脸。
巴掌很疼,疼得真唯心满意足,她一边笑一边扇自己,扇着扇着,就躺在了地上,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迹部回到家,正好撞上了结束工作的父亲。
“花泽家的孩子找到了”父亲正在客厅看报纸,看到迹部浑身湿透,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找到了。”迹部点点头,表情却很消沉。
他反常的样子让父亲挑起了眉头“发生了什么需要跟我聊聊吗”
“不,不用了父亲。”迹部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只是一点点事,我需要自己消化一下。”
“好吧。”父亲收回视线,迹部景吾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让他自己处理是最好的方式。
迹部回到房间,因为浑身都湿透了,所以先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他从换下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手链,悬在眼前,就着房间的灯光观察了起来。
这是一条很美的手链,整体镶满了小粒的白钻石,主石是一颗非常非常大的粉钻,颜色和尺寸都很梦幻,是会出现在无数少女童话梦中的那种。
是真唯的手链。
刚刚在雨中争执,混乱中真唯的手链被甩到了地上。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真唯没有发现手链掉了,是最后迹部打算回家的时候,才在泥水里发现的。
迹部把它冲洗干净,夺目的手链重新变得熠熠闪光。
他只是在想要找个机会把手链还给真唯,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把钻石幻化成真唯的眼睛。
迹部看着雨中真唯雾蒙蒙的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气。比刚才还消沉。
第二天迹部就去了花泽家。
因为提前跟花泽家说过,所以车刚刚停下,管家就过来迎他,然后带他去了二楼的会客室。
虽说这是会客室,但严格来说应该叫真唯的活动室。
刚一进去,迹部的视线就被紧挨墙壁直达天花板的厚重书架占据,这些深棕色散发着木质光泽的书架把会客室挤得满满当当,使得整个会客室呈现出一种冷硬沉重的质感,而把这些书架挤得满满当当的书籍,又使这份沉重多了几分纵深。
然而正对着门的落地窗和窗前的布置又很好地中和了这种严肃的氛围。
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窗前的米色布艺沙发上,使其呈现一种柔软舒适的质感,紧挨着布艺沙发的,是一盏高脚的落地灯,当夜晚来临,阳光不再透过窗户来访这间房间,这盏落地灯就会代替太阳为坐在沙发上的人温暖与光明。
布艺沙发前,是一个浅棕色的矮脚小茶几,样式很简单,但是细致的木纹,精湛的做工,流畅的线条和视觉上美的感受,无一不透露出它的不凡。
茶几上有一小碟水果和几本书,沙发和茶几下是绒绒的米白色羊毛地毯,看上去非常洁净柔软。沙发旁的地毯上有一个茶色的坐垫,坐垫旁还有零食,看样子它们的主人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收起来。
真唯平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的布艺沙发上,看到迹部进来,就起身请迹部落座。
迹部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有些尴尬地问“你还好吗我听管家说你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昨天雨中的事还横在他的心头,虽然他一向张扬自信,此时也难免不自在起来。
“还好。”真唯挤出一个客套的笑,很是疏离。
正在迹部想着怎么开口表明来意的时候,女仆敲了敲门。
他们看向房门,真唯开口让女仆进来。
女仆端着茶托进来了,茶托上有一柄瓷白的壶和两只金边白瓷杯子,她将茶壶小心翼翼地放在矮脚小茶几上,又将瓷杯倒上茶水,放在两人面前,随后轻手轻脚地掩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