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少司命,但姜寐几乎不用卜卦,就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如果自己想离开朝歌,最大的阻力会是谁---
她姐。
她姐。
她姐。
没跑的。
虽说她姐姐有了小外甥,但贤妻良母如姜寤,自然也舍不下自家从小看到大的小妹。更别提允许姜寐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离开朝歌,去看那些山山水水,吃那些七七八八,找那些男男女女。
为此,姜寐直切主题,等在了殷寿,也就是自家姐夫的下朝路上。
因为她再明白不过自家姐姐的想法,未嫁从父,聆听古训,出嫁从夫,谨身养性。她同姐姐相处了十多年,想从根源上打破姐姐对自己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唯有从结局上入手,改变姐姐给自己的选择,她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自由。
所以姜寐是有一阵子讨好过殷寿的。
这一阵子的殷寿,就经常会在寿阁到內宫的必经之路上,遇到那一身白袍的少司命。
少女穿戴的服饰规格因关乎社稷祭祀,同他这样的王族相比,颜色纹理都精贵上几分,连洒落在她曳地长袍的霞光之下,都衬得她成熟稳重了不少,更担得上大商少司命的位置,与贵族之首的模样。也离殷寿暗地为姜寐所谋划的方向,愈发靠近。
可眼看近日少女的所作所为,分明却是对他有所求---
“姐夫”第一日,少女拿着不知从何处取得的小陶人,献宝一般地递给他“你看,这小陶人像不像威严帅气,宽容大度,心怀天下的你”
“”殷寿虽觉得有些好笑,但一开始并未深思。
第二日,少女拿着一组特意制作的陶人摆件,继续献宝“姐夫你看看,这几对小陶人像不像你和姐姐还有娇娇,一家三口,不被我打扰的温馨样子呢”
“”殷寿接过自家妻妹特意装好的精美漆盒,结合着对方撇开自己的话语情境,心下忽然有所意会。
于是第三日,当姜寐拿着一个随风飘扬的小风轮从殷寿眼前飘过时“姐夫你看,这个小风轮,像不像自由自在的人儿,好像可以随风一起,吹到朝歌以外的地方去呢”
殷寿止住了姜寐意有所指的表演。
“你的意思,我大抵猜到了。”高大的男子笑了笑“我也问询了王叔,验证了我的猜想。”
姜寐眼睛一亮,但骄傲的贵族女子,哪怕连兴高采烈都只是弯了眼角,在殷寿眼中,确实比初见时淑慎多了,也成长多了,这也让本就有所图谋的男子,对自己接下来的说辞,多了些和煦---
“其实,你作为东伯候子女,想要出城游玩并非难事。”
殷寿示意姜寐同他一块去远处的石案坐下,和她徐徐讲说。王子妃之妹,东伯侯幺女,这样的身份,在王宫虽不能横着走,但在朝歌至少是没什么约束的,可难就难在,她还是关乎宗祠祭祀的司命,而司命,无事不离都。
况且她这个少司命一上任,朝歌确实海晏河清,战事大捷,连商王帝乙,都身体泰和了不少,全应了那些祥瑞的说法。这就更让贵族朝臣,生出了要定牢姜寐这少司命的想法。
“其实,师父也同意我出朝歌,感悟世间。”姜寐难得耐下心,同这位深谋远虑的姐夫讲话“但我担心的,更多是姐姐、和朝臣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