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御影楼掌门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晓生御影玲王,有心吃这碗情报饭,实力自不能弱。不是他自夸,放眼整个武林,同辈中能和自己斗得不相上下者不过寥寥,其中又多数受其招揽成为御影门下客卿。致使如今虽树敌颇多,御影玲王仍可高枕无忧在都城设他的武馆,前来造次的武旦无一例外被击溃沦为手下败将。坐镇堂前的千切豹马和凪诚士郎功不可没,是谓左膀右臂。
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御影玲王不久前娶进门的夫君是个病秧子,发现人时奄奄一息,看身板兴许曾经是个练家的,受伤太重坏了身子骨,哪怕是大病初愈后两人在道场比划,过几招下来却发现洁世一实力远不如他,刷个双龙棍都能打到自己的脸,身体协调性差得可怕,甚至堪堪只能和御影楼的杂役打个平手。
御影玲王犯愁,想他潇潇洒洒江湖道走一回。爹妈富甲一方,打小接触的武林中人都是个中好手。就连陪自己长大的老管事,年轻时也是叱咤风云的侠女。怎么轮到娶贤,寻了个病怏怏的兔崽子呢。这要是带出去一个没看住,人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眼睛一闭一睁,自己堂堂领衔入住鳏夫村,他日子还过不过了。
双手十指交叉覆在额头上,苦恼地一遍一遍捋发际线,御影玲王越想越苦闷。
烛光摇曳,灯盏的影子在屏风上挪移,从高山流水盖过花枝招展的孔雀。风漏进来,吱呀一声,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听听这稳健的脚步声和呼吸,放在练家子跟前已经嚣张到不礼貌了。练了那么久的基本功,连藏匿气息都做不到。他夫君废到如此地步,说说叫他怎么办,这能怎么办赶集的时候遇到仇家跑都跑不掉,虽说也没指望洁世一出去押镖赚金豆子,好歹得能自保吧。要是遭事了自己被生擒,这个笨蛋得有一技傍身才能溜之大吉啊
愈发为两人的未来愁苦,御影玲王郁闷得胃都绞紧了,抹了把脸。
洁世一结束日训沐浴完,途经书房见里头亮着灯,没做多想便进来了。也不知道敲门,熟稔得像逛自家御花园。事实上他也确实算是这栋楼的半个主人,甩手自在王的夫君怎么不算干部
打眼瞧御影玲王抬头,神情复杂地瞪着自己。洁世一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他今天好像没犯什么错,乖乖地跟陪练的武道家们保持距离,一点借题发挥的空间都没留下,玲王干嘛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来了”御影玲王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像开设鸿门宴的东道主。
“啊,”洁世一微愣,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他迟疑道,“要不我走”
御影玲王哼了一声,屈起食指敲敲桌面,“今天的训练做完了吗”他屈尊降贵亲笔列的单子,与洁世一约法三章,必须严格遵守清单上的训练日程,不做完体能训练不准找他。
“嗯,我做完了才来找你的。”洁世一没心没肺地笑,布置的那点日训对他基本起不到作用,要想保持功夫不退步,还得自己加训。他走到御影玲王身边,无视其愁眉苦脸,亲了亲御影玲王的鬓角。
“干嘛”御影玲王不情不愿,语气刻薄,手已经下意识搂住洁世一的腰。
啧,这肌肉,这爆发力,怎么就练不成武道呢洁世一是不是瞒着他在训练的时候浑水摸鱼了
“啊,抱歉,我就是单纯想亲一下。”洁世一的脸在暖黄色的烛光下衬得红润,不等御影玲王反应,他又凑上去,这次亲的是嘴唇。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是觉着御影玲王的眉眼好看。
好看,所以亲了,是他夫君旁人也说道不得。洁世一懒得将儿女情长隐而不发,夫妻便是要同甘共苦。出于大义出于礼节,搞什么相敬如宾同床异梦的戏码,在他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洁世一向来是强者,他冠绝群雄的实力让他不必委曲求全过活。此间也非乱世,他乐意把情意跟所爱之人分享,一刻一钟等不得,尽管他们将要携手走过的一生如此漫长。
御影玲王方才抓头发把髻子弄散了,长发乱糟糟像穿旧的丝绸布,他取下西洋镜,洁世一抬手帮他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两人没动,任烛芯灼灼,在幽幽暗沉的微光里相拥,耳鬓厮磨,想说的话含在嘴里用亲吻传递。
待到分开,御影玲王没个正形躺在洁世一怀里,一只手抓着洁世一的中衣。他以前最唾弃纨绔子弟寻花问柳时四仰八叉的姿势,叫人看笑话。成家了才知道,是真舒坦。洁世一大腿硬邦邦的,枕起来肯定不比姑娘小姐柔软。勉勉强强靠着吧,比贵妃椅皮实,凑合着用。
洁世一的手心贴着御影玲王的脸颊,揉棉花般轻轻捏捏。他一直是把御影玲王当猫养的,哄着抬着迁就着,手痒了摸一把,兴头了把人抱起来亲一口,反正对方反抗也没用,再叽叽歪歪最后也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