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在德国的青年联赛地方俱乐部,后被球探发掘进入拜仁慕尼黑青训队,每一位教练的训练方针都是把内斯培养成优秀的中场,或更直观的一言以蔽之利他。内斯的独创性依托射手而生,数年职业生涯围绕着名为“米歇尔凯撒”的核心运转,他无需计划如何战胜对手。交付信任,盘带,传球,一切为国王服务,球队在凯撒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摘得桂冠,内斯以此而荣。
剥离开赖以生存的遥控器,独立思考杀死一名球员的方案,那是赤裸裸的忤逆。王对臣属愚蠢的想法不屑一顾,因自己可笑至极的一丁点儿巧思沾沾自喜,是缺乏敬意的表现。
内斯回神,看着笔记本上自己无意识写下的名字,攥紧笔杆。
可恶的世一,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笔尖用力戳穿薄薄的纸张,横拉撕扯开“yoichi”的笔迹。内斯尤嫌不够,撕下这页纸揉成团准备丢掉。
宿舍门届时打开,内斯慌慌张张,双手背后立正,“凯撒”
凯撒兀自越过他,拎起包转头就走。
“怎么亲自过来,是要拿什么东西。叫我拿就好,我会给你送过去的”
“今天要训练吗还是待在监控室里,需要我做什么吗”
“那个”内斯想追上去。
“闭嘴内斯,”凯撒兴致缺缺,径直离开,“有时间做无关紧要的事,不如想想下场比赛你能为我做什么。”
不必回头,内斯能想象到凯撒的脸。百无聊赖,像看路边野狗的眼神。
宿舍门在眼前缓缓闭合,脚步声渐远。内斯垂头,纸团握在掌心,骨节咯嘣咯嘣响。
痛,痛啊,世一。
都怪世一,夺走了凯撒的关注,妄图染指本属于自己的弄臣职位,狡猾的世一蒙蔽了凯撒的双眼。必须在下一场对尤文图斯的比赛中扳回一城,只要完美地执行任务击溃世一,凯撒就会重新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他敛眸,好像气力在顷刻间抽离。凌乱的思绪缭绕,唯有对峙时洁世一冷漠的脸愈发清晰。
发乎本心想要击溃的对手,数年来首次无关命令,是其自发产生的私欲。
猎取世一,掰碎他的傲骨。让世一对凯撒俯首称臣,再也不敢随便露出那般轻蔑的目光。
拜仁慕尼黑与曼彻斯特城鏖战后,原本骑墙的蓝血派纷纷倒戈,获得神锋助力的洁世一如虎添翼势不可挡。阵型重心隐隐有偏移的趋势,青训生人人自危,凯撒对贱民们的怨声载道漠不关心。身为其忠实的马前卒,内斯首当其冲成为双方拉锯的牺牲品,原队友自顾不暇尚没有好脸,beock原住民亦将之视为眼中钉,落得里外不是人。
内斯谨慎地避开有动静的训练室,寻了个安静处,以免再起冲突。训练室内空空荡荡,他挎着包走进更衣室,打眼瞧见柜门边杵着个人。
洁世一背对他,头上搭着毛巾,闻声仅投来一瞥,看清来人是内斯后便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他们的恶劣关系无需赘述,客套浮于表面。自两边人马撕破脸后,连虚假的和平都不复存在。
对方无言加快了动作,内斯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当即打消离开的念头,背手笑眯眯凑过去,“哎呀,世一好像很着急回去,不想看到我吗”
“你特意背着凯撒来找我,就是来挑衅的”洁世一神色淡淡,“抱歉,我还以为你终于下定决心要舍弃裸体国王跟随我了,赠品玩具郎捆绑销售的对象是个廉价货色,整天担惊受怕唯恐自己卖不出去吧,辛苦你了内斯。”
一如既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内斯感念自己在脑内循环过无数次洁世一面目可憎的模样,阈值显著拔高,“哼真是讲不通人话呢,只有嘴皮子利索的世一,如果在球场上也把进攻贯彻始终,为什么连一个球也踢不进去呢莫非助攻其实是世一的兴趣,”他故作烦恼,食指点着下巴,“身为前锋却更喜欢帮队友进球,该叫作奉献型射手还是慈善家呢”
洁世一蹙眉,“你靠太近了。”
兴许外国人天生缺乏距离感,两人鼻尖仅一拳之隔,吐息间无可避免嗅到彼此的气息,好像任意一方再靠近点就会让气氛变得古怪,洁世一颇感反胃。
“世一在遐想什么,太恶心了,会这么想的世一难不成在期待什么吗”内斯因洁世一的不悦而欣喜,兴奋地咧开嘴,“哎呀,世一居然有那种癖好,叫人大开眼界。”
“啊,说得没错。”洁世一冷不丁道。
“诶”内斯僵在原地,漂亮的玫红色眼睛睁大,嘴角垮下。
“需要我再给你详细解释一遍吗”洁世一猛然钳住内斯的下巴,后者被抓了个正着,猝不及防一股巨力将其推至更衣柜。柜门呼扇呼扇晃动,吱呀吱呀响。内斯难以置信低下头,洁世一面无表情,深邃的蓝眼睛满是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