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淋浴声,盖过了电视正在播放的电视剧音频。米歇尔凯撒大刀阔斧仰躺在沙发上,上半身仅穿短裤,撑着下巴观影,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屏幕中泰德莫斯比正对巴尼斯廷森说“我怎么突然就那么反常,我简直就是疯了,我还没准备好安顿下来呢。我的原则一直都是,30岁之前绝不考虑结婚。再说马修已经找到他的一生挚爱,即使我准备好安定了,虽然实际上没有。”
语气逐渐滑稽逗乐,富有老派喜剧特有的幽默腔调,“okay,i'readyhereisshe”
凯撒耷拉着眼皮,倍感无趣。
水声停了,玻璃门拉开。
洁世一穿着睡衣,拿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好奇地走向客厅,“在看什么”
凯撒看上去快睡着了,百无聊赖道“hoityourother”
听上去像在骂人。洁世一兀自坐到沙发另一头,和凯撒相隔甚远。
“然后她就出现了,”此时电视剧演到罗宾什巴斯基登场,伴随舒缓的乡村音乐,男主角泰德的内心独白像深情朗诵情诗,“就好像老电影中的情节当水手越过拥挤的舞池看见那个女孩,他转过身,对朋友说,看到那女孩没有一天她会成为我的新娘。”
男二号接包袱,“嗯,好一个风流女人。”罐头笑声。
洁世一翘起嘴角,他偏头去看凯撒,后者对笑点视若无物。
“你的蓝光眼镜呢”
“嗯”凯撒刚刚在走神,闻言挑眉,他做任何表情都像在嘲讽谁。洁世一习以为常,目光重新放到电视上,“内斯让我提醒你,保护眼睛。”
凯撒无动于衷。
洁世一话到位了,他不会像个老妈子似的叽叽喳喳近视眼的危害,凯撒听不听不关他的事。
“戴眼镜。”
“不。”
“戴吧。”他像个报时钟般喋喋不休。
“闭嘴,世一。”
“你不戴,内斯马上到咱家。”
洁世一作势发消息,刻意拉高音量,敲了几下按键。凯撒烦躁地捋起刘海,起身离开。
“世一,眼镜在哪”卧室遥遥传来喊声。
洁世一头也不抬,喊道“凯撒,我是你老公,不是你妈。”
那头安静一瞬,声音带了点愠怒,“够了”
“很好,加油。”洁世一神色如常,对其间歇性发作见怪不怪。
叮铃咣啷的翻找,响动像是要把屋顶掀开,故意要让洁世一听见,大声到电视剧的台词都断断续续。
几分钟后,抿嘴闷闷不乐的凯撒鼻梁上架着蓝光眼镜,手里还拿着一个眼镜盒,坐回沙发,没好气地把东西递给他。
“谢了。”洁世一不客气,戴上眼镜。
“你的感激之心只有这么点吗世一”凯撒轻嘲。
“oveyou,dirtyboy”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与其说是夸人,更像在夸洗碗机。
凯撒说不上满意,换了个姿势,肘部抵着扶手,视线重回电视剧。发现洁世一在他走的几分钟,把电视剧按了暂停,在他坐下时继续播放。
忽然歇气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像被铲雪车哗地推到了路边。他本来也没生气,只是不知为何的烦躁,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无法解释情绪的时刻。凯撒并不例外,他尝试寻找源头,但剖析自己让人难受,那意味着示弱,哪怕目睹那脆弱一面的是他本人。
手机提示收到一条新消息。
凯撒不理不睬,佯装认真看电视,实则画面信息印入他眼中又一点点从旁处的罅隙间溜走。好像在思索什么,仔细巡视,大脑又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