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离我而去的母亲,我也只有丝丝略微的难过。
好像她的离去对我而言是理所应当。
床顶上绣着繁复的、我认不出但异常美丽的各种花纹,因为左手骨折的缘故,我不敢大幅度地运动,在床上像个小蚯蚓一样慢慢蠕动。
床边的人感受到了我的动静,睁开了双眼。
他沉默地盯着我。
“你好。”
我开口打断了这片沉默,但他仍一言不发。
“”
在过去六年的短暂人生中,这是我从未遇到过的社交难题。
但是只要孩子愿意,他们总有无穷无尽的、有趣或者烦人的内容想与人倾述,尤其面对的是一个健谈的孩子。
“你是谁,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个床真好看,我从未见到过这么好看的床,比我卧室里的公主床还要好看一万倍”
“我妈妈应该会喜欢,你认得我妈妈吗,她”
提起母亲我感到有点难受,但很快就将它赶出了我的脑海,继续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但我并未就此停止。
“刚刚你太吓人了,看看我的胳膊”
我甚至尝试向他展示我受伤的左手。
经过三千年无尽狂躁的折磨,重获平静的凯厄斯自认为几乎没有什么能再让他难以忍受,就连足以让其他吸血鬼癫狂的歌者的血液,他也能平静克制自己的欲望。
这份平静对他来说如此的不易,他享受着心中的宁静。
然而,带给他救赎的女孩,几乎让他再次陷入狂暴的状态。
她是这个世界上一切喧嚣嘈杂的合集,永不闭合的上下嘴唇不断制造着无用的噪音,相比起来,他甚至更愿意去听阿罗戏剧般地咏唱。
“闭嘴。”语调漫不经心,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好的,凯厄滋。”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乖乖闭嘴看着他。
他的眼角猛地抽动,从被子里掏出我没受伤的右手。
虽然我现在并不怎么害怕他,但想到刚刚骨折的画面还是有些恐怖。
然而他这次只是将我的手轻搭在他的手心上,并没有扣住,所以我就随他去了。
凯厄斯触碰着掌中温暖的肌肤,不断平复着自己的翻涌的心绪。
“凯厄斯。”
他听起来有写咬牙切齿,但随即我就明白了。
“抱歉,”每次其他小伙伴弄错我的名字,我也会很生气,所以我能理解他的愤怒,“那,我叫多洛莉丝,你可以叫我多莉。”
“多洛莉丝”
凯厄斯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微笑,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你母亲真是取了个适合的名字。”
我以为这是他对我和母亲的夸赞,甜甜地回复道“谢谢”。
直到很久以后,我回忆起这段记忆,嫌弃地看向身边人,对他此刻的小肚鸡肠简直无语。
“所以妈妈把我交给你了是吗”
今天之前我没见过他,但或许我更小的时候他照顾过我也说不定,我莫名地依赖这个男人。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怪异,但并没有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