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不是了解苏韫玉,她真的要怀疑这个人简直就是在逮着人伤口戳刀子。
她直直地望着他,唇角紧抿,像要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当时想,楚明姣真不知柴米油盐贵,谁能经得起这种花销。我还挺庆幸,我们的姻缘线,还叫江承函搅合了。”苏韫玉苦,实际上,当时他的心理可比说出来的这几句要精彩多了。
不止当时,甚至就在几个月前,他们初到凡界时,他有心替江承函说,在见到楚明姣那种花灵石如流水的阵仗时,也半真半假地感叹过要养她,这得多努力。
他是个潇洒自由惯了的人,他不愿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生活式,谁也管不住他。
除了楚明姣。
但她也不一样,她是妹妹,是从小到大的一种责任。
和男女之情,没有半点关系。
楚明姣记得他说的这件事,和江承函闹矛盾的原因她记不清了,记得那天的后续,她叫人将这堆小山一样的东西乱糟糟都堆进冰雪殿中,自己不收拾,也不准人收拾。脾气,又有点洁癖的神主一踏进殿门,就顿住了脚步。
他开始收拾满屋的狼藉,将东西分门别类,不假他人之手。
她就坐在凳子上,脚不沾地地看,看着看着,火气消了,又吃吃地。
江承函将东西收,洗干净手,将她从凳子上抱下来,看着她明艳狡黠的脸,无奈地叹气,低声道“二姑娘,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
也越来越难哄了。
楚明姣霎时神,努力不去想这些陈年旧事,才要出声打断苏韫玉,就见他朝自己了,温声说“我知道楚家二主金库充盈,最不缺的就是灵石,但我想说,如还有这种机会能让二主开心,不知道我现在努力赚灵石,来得来不及。”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曾经他站在这条街上,和宋玢看得啧啧摇头,心生庆幸,浑然不觉自己正在失去什么,今时今日,他站在同样的位置,期盼她能头看一看。
他自己都忍不住嗤自己。
这算什么。
苏韫玉朝她这边走了几步,负手而立,稍稍倾,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喉咙微动“楚二,我有点后悔了。”
楚明姣是剑修,在某些面,她或许迟钝,但不笨。
更何况苏韫玉这架势,实在不像是说。
他们之间太熟悉了。
楚明姣握了握拳,一时间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蹙眉想了想,选择用最直接的一种式直接挑破,狐疑的视线直往他上睃“你别和我打哑谜,想说什么,你直说。”
“要不是说喜欢我,其他什么都。”
苏韫玉原本就勉强挂着的意消弥,一颗心却又像是突然落了肚子里,像随着她一声否定,一切荒诞的变化又要重新归正轨了一样,他哑然站立半晌,掀了掀眼“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我怕。”
楚明姣坦然承认,乌溜溜的眼仁里洇出他的小小影子,真挚得叫人心头一动“苏二,你不说多挑剔,多讲究,但总不至于去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吧”
她还真会噎人。
苏韫玉透过她的眼仁,却能明明白白看出里面更深层次的意思,说不出是直率,还是残忍
不论玩还是认真,这个题,连他这份心思,都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