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趁火打劫,从实施到完成,只用了三日,明显早有准备。
眼下温婉出嫁在即,陈桂香的小动作越来越多。许是担心温婉嫁入齐家,她一人留在温家宅邸无所依靠,正在给自己找退路。
陈桂香是走是留,温念笙不在乎。
但陈桂香终究是温婉的生母,一旦惹出麻烦,极有可能牵连温齐两家,她不得不防备。
陈桂香的马车穿过大半个城街,最后停在一家典当行外。
小伍将车停在对街,温念笙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
待陈桂香离开典当行,她取出二两银子交给南星,吩咐道“去问问当铺的伙计,陈桂香当了什么”
时逢晌午,街上人来人往。
南星走后不久,马车外传来一阵说笑声。
温念笙掀开车帘望去,只见一群少年有说有笑地走上街头,惹来不少行人驻足观望。
小伍探头打量片刻,说道“小姐,领头那位是齐家的大公子,好像是齐家的马球会结束了。”
齐家长子齐文礼走在人群的最前方,身姿挺拔、风度翩翩,足够引人注目。但温念笙的视线却落在他身旁的少年身上。
一众少年中,只有那人身着习武之人的箭袖青袍,言谈举止比周围人豪放许多。
少年正在同齐文礼交谈,说到兴处,竟扬手将横在腰间的马球杆搭上了肩头,放声朗笑起来。
此情此景,温念笙的眉头逐渐锁紧。
正准备放下车帘,少年抬起视线,猝不及防,与她四目相对。
“温姑娘”
晏辰放下马球杆,同齐文礼稍作一礼,大步朝她跑过来“好巧啊,你怎么在这,来诊病吗”
温念笙没答他的话,视线径自扫过少年的肩头,最后落在那柄崭新的银色马球杆上。
她问“谁告诉你,你的胳膊可以打马球了”
晏辰猛然一愣,笑容僵在脸上,他忙解释“前几天你送来的药特别好用,真的,我的胳膊已经全好了,不信你看”
少年修长的指尖一弹,原本笨拙的马球杆行云流水般绕过手腕,在耀眼的阳光下挽起一道漂亮的剑花。
温念笙淡淡瞥他一眼,只觉得马球杆上反射的阳光格外刺眼,于是错开视线“你的胳膊是好是坏和我没关系,别坏了回春堂的名声。”
眼见她准备放下车帘,晏辰忙道歉“哎,对不住,你别生气嘛”
他摸了摸腰包,刚好摸到一物。
那是一支精致素雅的银制发簪,簪头坠以小巧玲珑的白玉鸢尾花,簪尾还系着红绸,是他在齐家马球会上赢得的彩头。
他忙将发簪高高举到温念笙面前,说道“这是我今天在马球会上赢的彩头,不算贵重,胜在寓意好。听说彩头可以带来好运,我把'好运'送给你,算作赔礼,好不好”
历来男子赠女子发簪,多有定情之意。晏辰刻意避开此意,也不谈发簪作为女子装扮之物,暗有赏玩之意,他只谈“彩头”,称之为“好运”,算作不遵医嘱的赔礼。
如此滴水不漏的说法,倒令人刮目相看。原来这少年并非轻率莽撞之人,相反,还很细心。
可惜无功不受禄,温念笙并不打算收这“赔礼”。
正准备拒绝,对街的茶楼门口传来话音“长凌,该走了。”
是齐文礼在喊他过去。
晏辰面露遗憾“抱歉,我得走了,下次再聊吧”
说罢,将鸢尾花发簪挂在车帘的系带上,未等她回过神,已经风风火火跑远了。
微风拂动,系在车帘上的鸢尾花发簪随风摇晃。温念笙将其取下收好,再望向街头,已寻不到少年的身影。
正逢春和景明,天高万仞。
上次遇见他,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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