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恒世出来,沈幼卿打车到“秦馆”。
今晚没有课,也没有训练,沈幼卿需要去兼职。
自从选择台球这条路,家里就断她经济,她只能自己解决学费、生活费,以及台球相关的一切花销。
好在这两年打出点成绩,奖金不菲,“秦馆”主动请她过去,薪资给的也不低。
刚到不久,老板就亲自过来,眉开眼笑吩咐她“幼卿,快去001。”
“来啦。”
收了擦杆的软毛巾,沈幼卿摸摸自己的宝贝球杆,小小声音“干活咯。”
老板是位五十出头的女人,保养极好,乍眼看去就三十来岁,为人直爽不绕弯,沈幼卿平日叫她越姐。
越姐挺喜欢沈幼卿,过来拍了拍她肩,好声嘱咐“里边的客人脾气可能比较古怪,少说话,好好打球就是。”
沈幼卿乖笑,眉眼弯如月“谢谢越姐。”
“秦馆”不同于普通台球厅,所在建筑是一座几进几出的苏式合院,坐落于容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院子里假山流水、青松雀鸣,风景好不惬意,半点没有销金窝的影子。
来者多是非富即贵,不是谈生意,就是来败家。
这种地方,能让老板亲力亲为接待的对象,自不能得罪。
“甭客气。”越姐一摆手,“我还指望你名气越来越大,给我带更多生意呢。”
年初沈幼卿获得去年的职业联赛冠军,她特意将人请过来镇场,如今不少人慕名而来,找人家小姑娘比划的比划,请教的请教。
生意节节高升。
抓着球杆的细长五指紧握,沈幼卿大脑支配着脸上微微僵的肌肉,牵强附会出一个温笑。
脚下转方向,她先去了洗手间。
恐怕要让越姐失望了。
她不知自己还能参加多少比赛,容城台协想让她参加明年的中锦赛,若顺利夺冠,便有机会进入国家队,参加世锦赛。
可是前路未知,中锦赛都不定能参加。
001到了。
沈幼卿收拾好情绪,端出礼貌客气的微笑。
由胡桃木制作的实木门大敞着,清脆的击球声隐约从里传出。
她抬手屈指,不轻不重往门框敲三下“您好。”
“哟来了。”正在趴在球桌的秦淮厌闻声回头,随意招手“来跟我比划两局。”
看清他的脸,沈幼卿略微惊讶。
是下午时总身边的人。
进房带上门,她微笑不改“秦先生。”
下意识移动视线,果然在球桌旁的沙发上见到那光是眼神就能令她想要逃跑的男人。
包间宽敞无垠,越姐很会做生意,将有钱人的品味拿捏得恰到好处。分明玩儿乐之地,内外装修却低调风雅。
整个色系是令人舒适的原木调,茶桌酒架,应有尽有,靠里墙上,贴着被竖分成三份的远山水墨图。
各个风格迥异,放在一室,竟也不违和。
球桌对面。
男人坐在咖色皮质沙发里,两条长腿被西装裤包裹,支在咖色皮质沙发与实木矮几之间,凭空叫人觉得那地方容不下他。
他往后半靠,成熟男人的胸襟被黑色衬衫勾勒出若有若无的轮廓,领口两颗扣子散开,
相较下午在公司,多出几分闲倦。
“时总。”沈幼卿礼貌点头。
前台只告诉她,订包间人叫秦淮厌,没想到是他们。
时宴礼眼皮半撩,那双深邃漆黑的眼扫过来,跟瞧见陌生人没两样。
倒没了下午那般骇人的压迫感。
他松散点头“沈小姐。”
声线低沉的嗓音也是,字句慢声,咬字清晰。
沈幼卿诧异了下。
没想到,这样的人会跟她回礼,况且下午陈书彦没向他介绍她的名字。
她只当对方是台球爱好者,所以知道她,点她打球。
走到球桌旁,拿巧克擦杆。
她问秦淮厌“秦先生打什么球”
包间内有四台球桌,对应不同玩法。沈幼卿主攻斯诺克,但黑八、九球也都拿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