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觉予这才起身,挤入的风很快钻入两人缝隙,换得片刻清凉。
钟觉予先是仔细打量了下自己作品,好半天才冒出一句“好了。”
语气十分满意,就连往日亲笔写下的字画,都没有获得那么高的赞美。
洛月卿不觉发生了什么,抬手扯下面纱,紧接着是一句不满“紫了。”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细长手腕上果然多了几处指痕。
她再摸了摸嘴唇,破了皮的地方红肿了起来。
然后借着茶杯的倒影看,斑斑点点中夹杂着两个牙印。
洛月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漆黑眼眸不可置信地瞧向对方,张了张嘴却又扯到伤口“嘶”
“钟觉予你”
这回轮到洛月卿气了,才下山就弄成这幅模样,她怕是半个月都不要出门了
她刚刚准备直起腰,又是一声痛呼,竹席太硬,被当做肉垫子压了半天,硌得生疼。
这下好了,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她就浑身上下没一处不舒服的。
“钟觉予”洛月卿一字一句,小鹿似的眼眸水雾未消,眼眶周围一片红,就这样地盯着对方。
饶是方才还占理的钟觉予,都不禁偏了下视线,毫无底气地冒出一句“是你先胡闹的。”
这酒一醒,小道士的逻辑就回来了。
她立马道“我只是为了买如意糕。”
“然后就买到了极乐坊二楼”钟觉予挑了挑眉,反问道。
“那是我刚进来时被灌了酒,我没想到她们会这样”洛月卿想起就来气,这才刚踏进来,就有一群女子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酒杯直接就到了唇边。
她现在清醒得不行,立马把在二楼休息、解酒汤等事一说,又道“要不是你逗我,我才不会去扯什么面纱呢”
三两下就将事情说了过去,钟觉予原本就消了气,这一听,反倒觉得是自己过分了。
她抬了抬手,还想拉住对方,却被小道士快速躲开,然后愤愤斥道“你让我怎么出门”
钟觉予不由放缓语气“是我太生气了。”
“太生气就能咬人吗”洛月卿说得太激动,扯到伤口又是一声痛呼,立马抬手捂着嘴。
钟觉予看得着急,便往她这边靠,低声道“别摸,我帮你吹吹。”
下嘴的人是她,心疼的人也是她。
可惜洛月卿不买账,扭头向另一边,冒出一句“过分。”
“乖,”钟觉予装作没听见,又哄道“我帮你看看”
洛月卿一点儿也没哄好,气得哭腔又冒出来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出门被人家瞧见了怎么办”
长公主殿下后知后觉,到底还是个受到严格教育的皇女,方才气疯了才做出这样出格的事,现在反应过来,便才想起对洛月卿不大好。
到底是个姑娘家,若是这样走出去,再被有心人瞧见,挖出身份
钟觉予皱起眉头,终于说了句“是孤胡来了,没考虑到那么多。”
她做事向来周全,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失了理智。
她想了想,声音柔了下,说“别气了,是我错了,我让李时归把二楼包下来,今晚就歇在这儿,等明早让他们给你取些能遮掩的袍子,换上之后再乘马车回去。”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洛月卿点了点头,结果又扯到脖子,眼尾的水雾又多了些,真的是那那都动不得。
钟觉予抿了抿唇,便起身往外头走,先出门嘱咐李时归等人。
眼下已是夜晚时分,大梁没有宵禁,被划作商业区的地方,到了夜晚总是分外热闹。
到处张灯结彩,街道两旁都是小贩,平民与贵族挤在一块,熙熙攘攘地往远处走。
而底下的歌舞未停,对于寻欢作乐的人而言,之前的事只能算是谈资,完全不能影响此刻欢愉。
而那些士兵只是将极乐坊外围包裹,让之后的人无法进来,至于之前的二楼客人,全是朝中的几位官员,李时归露了个脸,他们就识趣地下楼离开了,继而,李时归、阮鹤堵住二楼楼口,不许旁人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