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瑶却是不动“我不走。”
“你这孩子,”院儿里吃酒的人频频探头往这里看,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周氏只觉得自己脸上也火辣辣的,”你留这里作甚给人当猴儿看吗”她想将褚瑶拉走,可褚瑶就像是双脚钉在地上一样,怎么拽她都不走。
半个时辰后,喜宴的宾客吃得酒足饭饱时,忽有一队衙役冲了进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要所有人配合查案全部去衙门走一趟。
众人一下子懵了,褚瑶的三姨父大着胆子问“我们这里没有人报案啊”
领头的衙役身高体壮,声音洪亮“没人报案我们吃饱了撑得来这儿全都随我去衙门,快走”
衙役众多,约有三四十人,众人又惊又怕,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在他们的如炬的目光中往外走去,就连后院那还未揭了盖头的新娘子,也被衙役喊了出来,由秋荷牵着手领路,顶着鸳鸯盖头往外走。
另一厢,褚瑶和母亲周氏已经坐上了江清辞的马车。
周氏没见过那么多的官差,方才险些吓掉了魂儿,如今坐在去往衙门的马车上,心头仍跳动得厉害,胆战心惊地问褚瑶“他们是冲咱们来的吗是谁报的官啊”
“是我叫人报的官,”褚瑶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母亲,为的是待会儿去了公堂上对峙,母亲也好有个心里准备,“舅母诓我去隔壁院子,说要给我说亲,对象便是那妇人的儿子,我不愿意,她们便将我关进院子里,那男人对我不轨,亏得有人相助,将他打断了腿,那男人才吐露实言,说是说是”
那污秽的言语褚瑶实在无法说出口,只能折中了说,“说是舅母让他这般做,为的是图谋我的银子和铺面”
周氏又惊又怒“真是你舅母教唆他的莫不是他信口胡说,故意栽赃你舅母的你舅母她她怎么会害你呢”
见母亲要为舅母开脱,褚瑶登时委屈不已“母亲难道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周氏摇摆不定,一时慌了心神,“到底是亲戚,她不可能真的想害你的你这一报官,以后肯定亲戚都没得做了,再说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的,若是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你与别的男人共处一室,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褚瑶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先前旁人怎么说她都不在意,可没想到母亲也这样说,连母亲也不站在她这一边。
“我若不是被舅母诓骗,如何会与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再说他也并未得逞,我以后要嫁人,与这件事情又有何干”
周氏急得直搓手,喃喃低语“他既然没有得逞,你更不该报官的,而且你还把人伤成那样,到了公堂之上,咱们也不占理啊”
褚瑶忽然就绷不住了,强装的镇定与坚强在这一刻全部坍塌,委屈与耻辱的眼泪涌了上来,她浑身发烫,双肩颤抖不已“他们便是料定我不敢报官,不敢将这种事情声张出去,才敢如此欺辱我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受了侮辱却还要忍气吞声他又凭什么觉得,染指了我的身子就妄想我屈服于他我偏要把这件事闹大,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让那些心思龌龊的人,通通都要受到惩罚”
周氏没有想到女儿突然崩溃,一时愣住“我”
褚瑶低头啜泣,咬唇极力想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可是积压的情绪一旦打开了闸口,就难以再收覆回来。她喉咙哽得生疼,越是想拼命忍耐,身体越是颤抖得厉害
一方整洁的青色锦帕递到她的眼前。
“褚娘子别怕,我支持你。”清朗的声音带着安抚的语气,顺着捏住锦帕手往上看去,江清辞一身云锦坐在她的对面,如高山上的熠熠白雪,宽缓和柔的消解着她心头的怨气,“我陪你一起上公堂,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伤人也只是为了自保,不怕”
“谢谢”她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