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烟火气萦绕在他的脸庞,他身处其中神色却半分未变,有种超然脱俗之感。
裴宁辞将香烛尾递向她,嗓音淡淡“长公主请。”
隔着薄雾,他周身的冷意里被糅进了几分朦胧美,原本便完美无瑕的五官更是不似凡人。
李婧冉定定凝他片刻,随后才轻巧地接过香烛,一步步走向那夔纹方鼎。
只是祭坛之上只容得下她与裴宁辞两人,她没了婢女,而如神明般高不可及的裴宁辞自然也不会俯身为她提裙摆。
从未穿过这种繁杂衣裙的李婧冉一时低估了这重工刺绣裙摆的分量,脚下不查便身形一晃,转而就要向前跌去。
当朝长公主在祭坛之上失足,这若是传出去了必会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慌乱中,李婧冉余光间瞧见她身畔的裴宁辞毅然不动。
明明是举手之劳就可以让她免于无妄之灾,他神色却淡漠冷淡,竟完全搭把手的意思。
李婧冉心下不忿,一咬牙在电光火石间伸手一拉
借着力道,李婧冉一个转身站稳了身子,指尖隔着轻纱攥皱了他的衣襟。
裴宁辞蒙面的轻纱被她不小心拽下,他微偏过头,而映入李婧冉眼帘的是一张令人不禁屏息凝神的无暇脸庞。
挺鼻薄唇,如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
眉眼冷淡,却生了副分外完美的皮相。
看着禁欲又薄情,让人明知靠近他会被万丈寒冰冻住,却仍忍不住想离他近一些。
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人人都想将其摘下,却又无人胆敢亵渎他。
纵然她在广告上也见过许多男明星,但这一刻却也不禁有几分恍神。
裴宁辞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一身白衣清冷如霜雪,偏生无论是薄唇还是高挺的鼻梁,似乎都是一种无形的邀请。
将禁欲和诱人糅合得恰到好处。
她不敢多看,抿了下唇起身,手中的香灰却在此刻坠在他冷白的手背。
李婧冉心下一惊,她看着都觉得烫,下意识抬眸去瞅裴宁辞,却见他神色平和,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就像毫无痛觉似的。
“抱”道歉的话到了嘴边,李婧冉转而想到骄纵跋扈的华淑长公主应当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剩下那个字哽在喉口不上不下,而裴宁辞垂眸凝她,似是在等着她的后言。
李婧冉想到裴宁辞方才见她摔倒都毫无动作的模样,心里一横“抱本宫一下有那么难吗”
此话一出,祭坛周遭侍候的宫人皆克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而后蓦得将头低到了胸口,生怕被大长公主降罪。
对大祭司说出这等话,就如同亵神。
李婧冉自知这句话有多僭越,但却念在她那堕神的任务轻飘飘说出了口。
只是,裴宁辞却好似没听到,神情不变,只是用丝帕擦去手背上的尘灰,指尖将面纱重新勾至耳后掩面,微抬下颌“长公主勿要误了吉时。”
对她那句逾矩的话丝毫不搭腔。
李婧冉感觉自己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对攻略裴宁辞的难度系数有了个大概的估计,并未多言上前将香烛插入方鼎。
香烛入鼎时,侍官尖细的嗓音再次划破宁静“一拜”
文武百官再度叩首,口中道“祈佑我大晟风调雨顺,五谷丰收”
李婧冉微微一愣,直觉他们拜的应当不是自己。
她侧眸看去,却见身后的白衣男子微张双臂,坦然受之,像是天神在受信徒们的跪拜。
“二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