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城到漳怀花了两小时出头,上午十点,褚归站上了漳怀火车站的地面。
“你以前是怎么从公社到县城的”褚归依稀记得他上辈子是坐的绿皮拖斗车,颠得他直吐酸水。
“走过一次,坐过一次牛车。”贺岱岳回忆着他仅有的几次上县城的经历,“我到农资站问问有没有车能捎我们一段。”
贺岱岳他们青山公社在漳怀县的十三个公社里常年吊车尾,至今未通公路,公社里的人上县城多数靠步行,更多的人活了一辈子,没见过县城长啥样。
这事只能贺岱岳来,褚归寄存了大件行李,提着竹箱随他一处处打听。
漳怀县的粮站、农资站、供销社等单位集中分布在火车站的东面,包括县卫生院,褚归以后少不了要跟这里的人打交道,他记住位置,打算等安顿好了再来一趟。
烈日炎炎,褚归汗湿了后背,他们连问了三个地方,今日均没有往公社方向的车。
“你们上卫生院看看吧,昨天青山公社有人摔到了头,他们要是回去,你们正好一块。”最后是粮站门口的人给贺岱岳出了个主意,他媳妇是卫生院的护士,晚上吃饭时提了一嘴,所以他有印象。
贺岱岳谢过对方,到供销社称了一两白糖,去卫生院找人总不能空着手,何况他有求于人。
县卫生院是由三栋排成一排的两层小楼组成的,大门在中间,贺岱岳杵着拐杖到咨询台“同志你好,请问昨天青山公社送来的病人在哪个病房”
“青山公社”不知为何,褚归在护士眼里看到了一丝同情,“左边直走第五间病房。”
一、一、三贺岱岳默数着,一个男人垂着头险些跟贺岱岳撞上,幸好贺岱岳反应迅速,侧身贴到墙上躲开了。
“对不住。”男人抬头,看清贺岱岳的长相后惊讶地拔高了声调,“岳娃子你回来了你腿咋了”
“大伯你怎么在这里”贺岱岳认出了对方,那病房里住的是谁
“你快跟我进来。”大伯顾不上回答,拉着贺岱岳往病房里走,“春娟,岳娃子回来了”
褚归匆匆跟上,随后就看到贺岱岳扔了拐杖,冲着病床上的人喊了一声妈。
贺岱岳有妈上辈子贺岱岳不是说他妈死了么褚归彻底乱了,没等他理清时间线,身前的贺岱岳轰然倒了下去。
“岱岳”褚归吓得魂飞魄散,用力托住了贺岱岳。
“哎哟我的天老爷”大伯连忙搭手,把贺岱岳放到了
凳子上。
一番兵荒马乱后,
褚归从大伯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上个月困山村忙完双抢,
月底交了公粮,村长通知一号分粮。前天上午分了粮,下午贺岱岳母亲进山砍柴,到了夜里,贺岱岳大伯母找她借针线,发现屋里黑着无人应答,猜她在山里出了事。村里人打着电筒找了半宿,终于在某个山坳里找到了人。
他们连夜把人送到了公社卫生所,卫生所的医生水平有限,称他治不了,让往县里送。
“我昨天下午刚给岳娃子发了电报。”大伯愁眉苦脸的,好好的娃断腿退了伍,他妈又摔到了脑袋昏迷不醒,这以后咋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