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元老成员,不管是被当地势族兼并沙田,为人佣耕的佃农;还是常年居于水上,没有官方认可良民户籍的蜑户,归根到底都缺乏农业社会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土地。
“胡闹”
朱元璋一听见吏治管理的松弛就忍不住青筋突突直跳,刚想要为着那儿孙的错失把朱棣说上一通,想到后世人那句太宗文皇帝的文治武功,又觉得这儿子还算得上一句争气。
这本来急躁的火气也就压了下去一点,可到底还是有所恼火,于是还是低低呵斥一声“你怎么自己能耐了,儿孙却没教好呢”
与其说是诟病,倒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的训导了。
朱棣听了也不觉得他爹骂他骂得冤枉,而是跟着难受,只感觉一口闷气堵在心口“高炽这孩子,就是性格太软了”
朱元璋张了张嘴,他对这大胖孙子的印象还挺不错,笑呵呵的白面团子一样的孩子,性格是真的仁厚,却也还敢跑过来向他请教星象之学。
但转念一想,这些性格当他的好孙子,燕王的好世子当然是足够的,当上皇帝却确实有点
他叹了口气“也难怪文臣给他定的庙号是仁宗。”
朱瞻基之前不是还夸我和我爹说是假如活得久能和文景比隆的吗
他还不知道复述官修史书的评价和实际评价有什么区别。
但,虽然自小被养出来点,类似富家公子哥出手阔绰而不自知,可到底是被永乐大帝看重过的“好圣孙”的宣德皇帝皱起了眉。
后世人觉得对官员要求
宽松一点不好吗听起来确实不太行。看来虽然要给他们一定的福利来安抚臣子,但也不能过度要有底线,是这个意思吗
土地,在后世人眼中,就是我们这个时代,不能随便允诺的底线吗
朱祁钰和他平行时空的爹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于是眼神就落在于谦的身上。
君臣二人眼神交错之间,都能体会到彼此想到的共同的问题。
军屯。
而自唐两税法以来,历代王朝开始放弃利用赋役制度以抑制兼并的政策,这固然客观上促进了商业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转型,使得国家的总体经济发展得到了提高。
但同时,明朝这种某种意义上接近于不抑兼并的政策,也导致了当地势族肆意兼并贫苦百姓迫于生计而开垦的沙田;又因缴纳赋税而得到官府认可,致使许多百姓沦为失地流民。
除此之外,根据天下郡国利病书所写,明朝的赋役制度还规定了,在京的官员可以免除均徭杂役,在外的官员半之,给予了官员群体一定的经济特权。
所以,庞大的官员及其家属群体,再加上越来越多的,由于被剥夺了政治权力而得到了大量经济补偿的明代宗室,按法律只需要缴纳极少的税款,在实际上可能完全被优免。
再结合仁宣以来,正统时期尤甚的官员侵占土地的狂潮,一个往往在王朝末期最为突出,隔了近百年又在崇祯手上继续复现的情况出现了
官员和高级宗室拥有最多的土地,却只缴纳极少的税款。而承担明王朝大量财政支出的,却是挣扎在温饱线的百姓。
进而发生了更加荒谬的怪圈
明朝为了让百姓活得下去不会造反不敢加税,可百姓却依旧活的艰难。
而一旦明朝的国库由于过于空虚害怕统治不稳试图加税,被进一步煎熬到活不下去的百姓就会揭竿而起。
或者说,这到底也说不上一句荒谬。毕竟多少的王朝走到最后,都是差不多的下场,只不过明朝格外的典型而已。
“”朱元璋没有说话,他只是攥着拳,盯着那句“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百姓”。
朱棣也不敢打扰他这份压抑着的沉默,他猜测他的父亲也许想到了早年的经历,起义之时的风波,却没办法揣测他眼下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心绪。
他只好同样看着天幕思考宗室为什么也要被天幕拉出来说后面还特意强调高层宗室
该不会联想到经济补偿那个词汇,他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