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雌脸上的笑容进一步扩大,几乎是急切地贴到宁宴跟前“我就知道,您果然不会忘掉我”
他的颈间围着一条围巾,是为了掩虫耳目,遮住扩张的虫纹。但此刻周围只有他们两虫,动作间围巾的一端滑落,隐隐露出其下的暗色纹路。
宁宴下意识绷紧肩背,飞快移开视线。
军雌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被您的风姿打动了。只是您一直抗拒雌虫,所以我一直不敢靠近。”
“直到那次在医院,我忍不住抱了您,也做好了被雄保会带走的准备,但等到的却是您的谅解书”
说话之间,军雌渐渐从床尾挪动至床头,却始终半跪在地上,一手虚虚地搭在床沿,除此之外不敢更进一步,只能贪婪地用目光描绘雄虫的轮廓。
“您已经不厌恶雌虫了,对吗”
他的话头陡然一转,哀哀地仰视着宁宴“既然您愿意让其他雌虫听到您的声音,愿意回应他们的话,又为什么不同意接受匹配”
“明明只要您点头了,我就是最有可能成为您雌君的虫”
军雌的情绪激动起来,青绿色眼瞳收缩又扩大,隐隐有变成复眼的倾向。
“不过没有关系我会带您去一个地方,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他一把攥住了雄虫放在被子上的手。
宁宴自清醒之初短暂的慌乱后,便强自冷静下来。他看出军雌的精神不太正常,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顺从地倚在墙上,一副胆小又柔弱的模样。
伤痕累累的掌心被对方一握,传来细密的疼痛,他下意识地甩开,将手缩回身前。
军雌顿时被这个躲避的动作刺激,喉间发出一声低吼。
他原本半跪在床前,双肩微耸。宁宴眼睁睁看着一双青色虫翼从对方的肩胛处抽生出来,迅速展开,将本就狭小的空间挤压得更加逼仄不堪。
翅膀花纹繁复,布满细鳞,将倾泻的阳光滤成碧色光点。
宁宴却只觉得一阵眩晕,童年时的恐惧与此情此景重叠。他原先表现出的虚弱只有三分是真,如今猝然看到军雌虫化的迹象,雄虫的易受惊体质立刻给出反馈,手脚发冷,无力感顿时加剧。
宁宴握紧了袖中藏着的玻璃碎片。
在准备直播台本的时候,宁宴搜集了大量精神力相关资料,也顺带着对军雌的虫翼有所了解。
虫翼在放松的时候是柔软的。但当军雌进入战斗状态后,他们的翅膀便成了身上最坚硬的部位,不仅能够帮助军雌在空中肆意飞行,还可以化作锋利的武器,在转瞬之间割断敌人的咽喉。
但是,在虫翅与肩胛的连接处,是一块能够伸缩自如的软骨,比眼珠还要脆弱,其上却只有一片细麟覆盖,起着聊胜于无的保护作用。
那是军雌的阿喀琉斯之踵。
厢门忽地一震。
“砰”
军雌被这声响动陡然惊醒,虫翼一扇又收了回去,眼珠也渐渐恢复成正常的形状。
“里面的吵什么这间是什么虫”外面的虫用力一拍,车厢内地板连着床榻都跟着震动。
另外一虫的音量不大,隔着车门听得模模糊糊“拼车的一个劣等军雌,带着亚雌弟弟裹得严实看不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