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洞府都被一层透明物质包裹在内,他们似乎并不在天然雕饰而成的洞穴,而是在某种巨大怪物的口腔内,撞击着它的牙齿,寻求生路。
少年阴阳师看似已经用尽了身上的所有手段。他喘着粗气,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滚落,顺着脸颊滑入衣襟,在外衣露出的蓝色领口上染出一片暗蓝的湿意。
他仿佛再也无力支撑灵力的输出,重重跌坐在地上,任由血色的污水打湿洁白的衣摆。
随着大门的封锁,银古手中也支撑不住那面光脉凝聚的屏障。
他防御的力道一松懈,便被冲击力逼的倒退几步,一直逼到麻仓叶王身边。
叶王仰头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晦暗难明。
银古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隐隐有些奇怪。
他只是深入洞穴一次便能引起怪物这样大的反扑,然而叶王看起来却像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总不能银古来之前,这里的怪物对他避如蛇蝎,银古一到,怪物便发狂了吧。
这到底是怪物的陷阱,还是给他演的一场戏
还是说,麻仓叶王每次悼念生母的时候都从未推开门走进来吗
不过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透明色粘液从天花板垂下的巨大涎水靠近他们的头顶,墙壁四周伸出状若透明鬼魂般的手臂,越长越长,朝他的裤脚抓过来。
哪怕是曾经见多识广的虫师银古也没见过如此离奇的场面。
大部分的“虫”在虫师的书籍里都有记载。它们跟随着生存的本能,追逐着风,追逐着海浪的声音,穿过春夏秋冬,穿过林间的阳光,穿过地下暗河蜿蜒的痕迹,在山野和人类的村子里繁衍生息。
它们是天地的一部分,是自然的一部分,和人类一同拥有着呼吸的逸动。
尽管它们偶尔会造成对于人类来说十分灾难的后果,然而,这只是他们的特性无法和人类的生命共同存在罢了。
虫虫们是好虫虫,虫虫们只是在追逐着生存的本能活下去。
跟这种恶心巴拉的东西可不一样,有品位的虫都不会把自己弄成这种失去理智,粘粘糊糊的样子。
野锈原本躲在银古衣角附近,为了躲避从地面伸出透明触手的脏东西,硬生生被逼的迅速窜到了银古剪头。
“没品味的东西”
它扯着嗓子大叫,即使是再讨厌不过长着长长菌丝的虫类,都不会凝聚着这样强烈的恶意试图吞噬虫虫。
虫已经很怪了,这世界怎么还有比虫还怪的东西啊
野锈对自己的族群有很清晰的认知,但显然,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同样清醒的认知。
在他尖叫的同时,银古已经从包里找出了剩下所有的虫烟,把它们点燃之后摆在地上,熏出一片干净的落脚地和防御圈。
是的,这是他暂时能找出来的最有效的手段。
尽管水蛊已经异化成形貌可怖的怪物,但是它们终究是以“虫”为寄体,生物的本能让怪物下意识躲避着刺激自己的滚滚浓烟。
银古围着自己和叶王用驱虫的效果划出一片不算太大的范围。
专门针对虫的虫烟虽然有效,但仅仅能起到驱散的作用,并不能完全杀死对方。
更何况这里的水蛊已经不是简单的虫,而是在此基础上衍生出的更危险的生命聚合体。
它们不仅延续了极为漫长的生命,也在日复一日的生长中学习到了捕猎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