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强行带走了她,不顾她挣扎推闹。
那是我第一次不论她自身意愿,只固执地把她圈在自己身侧。
还是她跟我道歉,跟我说体恤亲族,不忘责任的我,才是她钟爱的人。
她总是这样,先惹得我生气,让我烦躁,又在我将要疯执时,软言巧语,不管不顾地,拿捏住我的心,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任她为所欲为。
我告诉自己,是秘密也好,苦衷也罢,都随她。
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便不问。
总之在宫门,我护着她,娇惯些也无妨。
我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热,和心跳。想着,只要还在我身边就好。
在徵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徵宫里到处都是她的声音。
今日高兴,阿徵阿徵
明日惹得不痛快,宫远徵宫远徵
徵宫的下人们总是能从她唤我的名字上分辨出她今日开不开心。
我听见他们私底下说,她不开心,比我不开心更严重。
我失笑,却在无人处悄悄点头。
那日天寒地冻,她还去药田寻我,遍寻不得,把自己弄丢,还是我把她捡了回来。
她谈起十年前的故事,说既然是我的秘密,便该由我亲自决定是否告诉她。
还在木屋里,光明正大地亲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亲和吻的区别。
她真好啊,与我所想分毫不差。
我们果然最是般配。
回来之后,小侍女说起她今日霜冻摔了一跤,我便搜罗全宫门所有的绒毯,撒上药物,铺满徵宫。
一如我人尽皆知的心意。
我甚至想,角宫和商宫是不是也要铺一层。
毕竟日后,她会常去。
宫门与无锋的对峙愈发紧张,我不断排查、搜集着证据,想要保证哥哥的平安。
上元节那日,人人许愿,家家美满。
我推算出上官浅拿的药有问题,想去提醒我哥。
却眼睁睁看着她被瓷片击中,那时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
我是宫门前山百年难遇的药理天才,曾研发出无数毒药,用于刑讯,用于地牢,用于杀人。
我的手上,亦是沾满怨念、仇恨和鲜血,甚至于自己刑罚加身时,我也从未胆怯过。
可当她毫无生息地躺在我怀中时,我竟手抖地握不住止血散。
眼中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红。
那夜我在她耳边呓语了很久,说着我们的以前,说着我的思念,说着我为她种下的茉莉树。
说着爱,说着愿,说着求她再看我一眼。
说了许许多多我因觉得来日方长而未曾说出口的话。
原来来日方长都是骗人的,我与她最好就是今下。
她醒来,没有怨怼任何人,甚至面对不慎伤了她的哥哥时,说的都是“我们是家人,我们都爱阿徵。”
她究竟是为何,爱我逾生命。
我还没想清,心口的暖与痛铺天盖地淹没了我,让我丢盔弃甲,深陷唯有她的迷津。
不求自渡,绝不回头。
是我的错,我本该早些发现的。
她昏迷后紧握的纸笺,写着“我喜欢宫远徵,我要救宫远徵。”
我竟没问过缘由。
她始终未曾痊愈的手腕伤口,我只每日上药,却从未究竟查过。
她那些欲言又止的时刻,她眼里的不舍和告别。
我第一次爱人,还不懂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