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了陆轻舟,郁润青的脸上笑意便渐渐收敛了。
师姐不仅不肯原谅她,还不肯信她。师姐怕她对玹婴余情未了,怕她绞尽脑汁下山是为了去蛮荒神域解开玹婴的封印,所以不得不防范她。她若能移情别恋,与陆轻舟这样端正明礼的人结为道侣,师姐方才可以真正对她放心。
郁润青盯着一眼见不到底的青石阶,近乎漠然的思量。
“润青师姐润青师姐”
郁润青回过头,见瑶贞蹦蹦哒哒的朝她跑来,笑道“真巧呀,又碰到你。”
一眨眼的功夫瑶贞就到了她跟前“不巧不巧,我在山里练习御剑嘛,刚好看见我师姐了,然后我就问师姐为何叫你来淮峰顶,师姐说是为着肇安县的事嘻嘻,润青师姐,你要去肇安县,我带你去好不好,你不是也夸我御剑很稳吗。”
“你带我去你师姐知道吗她答应吗”
“答应的”
郁润青像瑶贞这么大的时候,为了下山玩不知说过多少谎话,此刻以己度人,认为瑶贞的话可信度不高,便故意唬她“我要去问问你师姐。”
瑶贞睁大眼珠“欸那可是我师姐戒律堂的陆掌教我打着她的旗号骗人跟假传圣旨有什么区别啊”
说的也是。
郁润青想着,肇安县一事可称奇道怪,却算不得凶险,带瑶贞去历练一番倒是刚刚好,便没有再深究,准备齐全后与瑶贞一同离了山门。
二人日夜兼程,隔天就到了肇安县。
肇安县位于水乡之地,多湖泊多江河,好些百姓都住在吊脚楼里,上面是房子下面是水。瑶贞一个山里长大的孩子,见了这样的景象不免觉得新鲜,一路上兴高采烈的,什么都想凑近了瞧瞧,总是走着走着就不见人影了。
郁润青不是第一次领这种十来岁的小生瓜下山了,料到会有此等麻烦,特意预备了一面鱼旗,让鱼眼珠替她盯着瑶贞,而后径自往上香河去了。
上香河的河岸旁泊定着一艘格外突兀的大船,打眼望去,船舱每一扇窗户都封的严严实实,船体贴着一溜各式各样的黄符。郁润青一看那咒阵,竟然还有相互克制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快步走过去。
“润青啊啊啊啊你可来了”
“”郁润青推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宁昭,不敢置信道“小宁”
宁昭披头散发,眼眶乌青,哭丧着脸,恨恨地点头“是我,是我啊。”
郁润青缓了一会问“你怎么弄成这样”
宁昭像见到亲爹亲娘似的,又一把抱住她,在她耳朵边上哀嚎痛哭“呜呜呜呜我已经整整三日未曾合眼了这些人哪里是中什么蛊毒分明是中邪了你说我一个整日摆弄草药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有驱邪的本事啊那个狗县令还非抓着我不放要我在这里守着啊我也害怕啊”
宁昭是仙医阁宁长老的独女,虽父母皆为金丹修士,但她
并没有多少修仙的资质,饶是从她三两岁起,宁公就一颗一颗极品灵药的往她嘴巴里塞,时至今日也才把她喂到了筑基期而已。纵观宗史,堪称是数一数二的废柴。
不过,到底生在问心宗,长在问心宗,又通晓世间药理和凡俗百病,宁昭下山行医时钻研出了不少祛瘟驱疫的良方,药到病除,十分有效,再加上她身份不凡,更令百姓信服,这些年来口口相传的,竟然打出了一个神医的头衔,尤其在京州一带,宁昭名气大得很,也难怪肇安县县令会特意请她前来相助。
郁润青叹道“别哭了,叫人看见。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吗。”
宁昭在郁润青的肩上蹭了蹭鼻涕眼泪,终于痛快了,而后哑着嗓子道“自我到肇安县,一连几日,县里又多了将近六十个身现邪症的百姓,皆是莫名其妙的发了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住城西黄土草房,有的住城东高门大院,我思来想去,愣是找不到半点互通之处。”
“都不相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