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二十九年,并无大事,或者说没有被详细记载的“故事”。但是这一年中有一些礼制和古代文化的东西值得看看。首先是春日,鲁国新建了养马的马厩,这个马厩甚至还有名字叫“延”,当然这不重要。
这么一件小事之所以被记载,是因为它“不时”,这不是春天该做的事其实呢,这事还真是春天做的,但不能是周正春天,周正比起夏正要早两个月,而我们的农历更近似于夏正。
养马,需要在日中时把它们从马厩中迁出,在田野中放牧,然后等下一个日中时,将他们送回马厩。这里的两个日中并不是同一个日子,而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春分和秋分,因为这两天昼夜等长,所以被称为日中。
而之所以是这两天,当然是因为春分之后草木逐渐繁盛,而秋分之后百草枯萎。虽然鲁国并不是游牧民族,但很明显当时的人对于牧业还是有点经验的。事实上根据周礼夏官圉师的记载,还要更精细一点。
春仲放牧,夏天会居住在专门的凉棚里,秋天才又回到马厩。既然养马有这样的讲究,那么如果想不惊扰马匹,又要改造马厩,当然是挑马离开马厩之后的时间。这个时间应该是夏正二月,已经是周正的夏天了。
夏日,郑国伐许,解经说战争中用钟鼓叫伐,不用叫侵,趁其不备叫袭。但是这种微言大义的内容其实有时候会可以找到反例的,比如这里,定公四年十九国联合攻打楚国,春秋却用了“侵”,十九国联军不太可能不用钟鼓。
不过这段对应的左传,倒是用了“伐”,非常有趣。
秋日,闹了虫灾,略过。冬十二月,鲁国再次建城,这次的两座城分别较诸和防。这次建城是合适的时间。因为这种需要大兴土木的工作,首先要在龙见之时开始。因为龙见意味着夏收和秋收都已完毕,人民终于得到了空闲。
龙见什么很早之前解释过了,就是苍龙七宿中的角宿和亢宿在早晨出现在东方的季节,实际上就是夏正九月,周正十一月。然后等到火见时,各类建材需要在兴土木的场地齐备。龙是苍龙七宿,火则是大火,即心宿,其实也是苍龙七宿之一。
随着角宿和亢宿之后,东方的早晨开始出现心宿,时间推进到了夏正十月初。接下来是等到“水昏正”的时候开始使用建材营造建筑,所谓水是大水,又叫定星、营室,营室这个名字或许就与这个礼俗有关
大水不太好形容,只能用西方的天文学来表达,是飞马座的和β两星,他们在十月的正黄昏时,可以在南方天空中看见。这就是“水昏正”。最后在日至时停止施工,日至就是冬至。
还挺符合常识的,毕竟农忙的时节干这些杂事多影响农业。所以为什么打仗理论上也应该在冬天,同样是这个道理。虽然我们可以看到,到目前为止,战争早就不仅限于冬天了。
随后就到了庄公三十年,这一年先是有一位周王室的大夫樊皮
背叛了周王,周王让虢公前去讨伐。然后樊皮被成功抓获并带回了京师,没有什么额外情节。
接下来是楚国连续剧堂堂连载,上次说到楚国令尹子元想要勾引文夫人,但是被文夫人一通大道理说下来,顿时洗心革面出兵伐郑去了。伐郑并未成功,这事儿按说也就应该告一段落了。
然而大概是文夫人实在太美,公子元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伐郑归来直接住到王宫里去了之前还只是在王宫旁边建房子跳舞呢,这下越来越过分了,已经多少是有点司马昭之心了,甚至很难说是不是带点逼迫的意思。
但文夫人毕竟已经是楚王的母亲了,她自己乐意也就罢了,人家明明不愿意你还这么搞,让楚王的面子往哪搁这实在不合适,于是斗氏的一位大夫出面谏言,结果子元居然用枷锁把人家拷了。
这可就捅了马蜂窝了,本来就是你不对,你不听还这样羞辱人家。斗氏也不是吃素的,于是过了几个月,申公斗班直接把子元给咔嚓了。所谓申公并不是诸侯,而是申县的县尹。由于楚君自己称王,其下称公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