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回想着,每每裴元洵宿在她房中,翌日她都会服下避子汤,意外怀上子嗣,她实在想不起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崔玥听完定了定神。
这里山高皇帝远,和京都隔了几千里。
既然姜沅已经假死离府,那姓裴的一家定然是不会再打听她的下落,那她肚腹里的孩子,与裴家也无甚干系了。
只是,以她这十八岁的年纪,又长得这等相貌,若是独身,以后再寻个靠谱的好男人嫁了一点儿也不难,若是带上个小拖
油瓶,那再嫁的话,可就难寻到分外称心如意的郎君了。
像是看出崔玥的想法,姜沅轻声道“姐姐,我已经想清楚了。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自己养大,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再打算嫁人的心思,只想先学医治病,做一个好大夫,完成自己夙愿,待以后再说其他。”
崔玥怜惜地叹了口气。
她与丈夫和离后住回娘家,就是因为成亲这么多年,没有为他家诞下子嗣,她婆婆逼迫丈夫弃她另娶。
她分外理解姜沅的想法,到底是肚子里的娃儿,当娘的哪舍得不要
姜沅道“所以,我不能长期住在姐姐家中,等过些时日,还请姐姐给我另置一间小院子,我搬出去住。”
现在两个月尚不显怀,等到七八个月的时候,就得提前准备待产的事。
她看得出来,崔家并不宽敞,住在这里多有不便,再说,贸然叨扰二哥就已经够唐突,她不想再多给他们添麻烦,还是另住出去,再寻个合适的奶娘帮她带孩子比较妥当。
她想得如此周全,态度又很坚定,崔玥劝说几句无果,只得点点头“这些日子你先住在这里,等开春暖和了,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春节很快到来,爆竹声声中,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如期而至。
过了年节,崔文年坐诊药堂时,便让姜沅在一旁学着看诊病人。
他先诊过一遍,再让姜沅学着诊治。
若是有不足,他便再补充,若是看诊得好,他便微微挑起长眉,点头不语。
只是,考虑她的身子,崔文年不肯让她随着出诊。
姜沅原先学医的底子还在,再加上之前在将军府时,每每闲下来便勤读不辍,肚腹里早已积累了许多医药理论。
付诸实践之后,原先那些晦涩的医论,逐渐应用于心,慢慢融会贯通起来。
三个月后,崔文年便放心地坐镇一旁,让姜沅开始给病人看诊写方。
望闻问切四道,姜沅尤其擅长问诊切脉。
她温柔细心,耐性十足,轻声细语地询问病患有何不适,再温和地搭脉施诊,相比于寻常大夫看诊时的满脸严肃之色,看病的幼儿更喜欢让姜沅诊治。
而那些患了妇人病症的女子,本就不好意思找男大夫看诊,现下听说保和堂多了位女大夫,便也愿意带着不便言说的羞怯,踏进姜沅的医室,让她瞧一瞧病症。
保和堂的女大夫,也是清远县的第一位女大夫。
很快,众人都知晓了这位女大夫的存在。
只是,后来,有人发现,女大夫的肚腹微微凸起,竟是已怀有身孕的模样
这让人好奇不已。
毕竟这大夫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如花似玉,看着不像嫁过人的妇人。
后来,听崔家大姑娘提起来,众人才知道,姜大夫的夫君战死沙场,她竟是个怀着遗腹子的寡妇,真是颇令人唏嘘不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