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严静姝之所以会写这么一篇文章,也是凑巧。
她小时候对读书之类并无兴趣,父亲书房里这些经文论述既枯燥又晦涩,看一眼就要头大,家中兄长也是被父亲追着打才被迫念书,她实在很难对这种事情有好印象,便只学了简单的读写,平日其他时候都跟着母亲做绣活。
但是,大约一年之前,她去小姐妹家里做客时,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小姐妹迷上了梁城才女谢知秋,整天读对方的文集。
这种事情容易互相传染,严静姝看到闺中密友沉迷的东西,自然也会好奇,借了一本回来看,谁知顿时惊为天人。
谢知秋传播较广的诗文都是文笔瑰丽之作,且有不少是她年少时的作品,门槛本身不高,比严仲书房里的东西好读得多。
严静姝第一次看就喜欢上了。
她过去只知读书要刻苦、要历劫、要头悬梁锥刺股,从不知原来其中也有如此美好之处。
从此,那些优雅的辞藻,动人的篇章,便如泉流涌入她心田。
同时,她对那能写出如此之作的谢知秋,也不由产生敬慕之情。
她对谢家女充满向往,既憧憬谢知秋,又忍不住要模仿她的言行举止。
于是,严静姝重新开始读书。
她最先只读谢知秋的书,后来渐渐也读其他书。
她从自己看得懂的开始,由浅及深,日积月累,后来竟也能理解父亲书房中这些艰涩之书的意思,并且能开始深入思考一些社会问题了。
严静姝的父亲是太学博士,尽管父亲严仲在学生中口碑不佳,但仍时不时会看学生递上来的卷子。
严静姝不好意思在父亲面前发表自己的见解,怕太过粗浅而被取笑,可又好奇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便时常借着给爹爹送茶送点心的功夫,躲在严仲后面偷偷看其他学生的文章,听父亲对他们的评点,学习其中技巧。
慢慢地,她就觉得自己也能写了。
这回,是她第一次真的动笔作文,用的是前段时间门从其他太学生的卷子上看到的题目“浮费弥广”,说的是朝廷冗兵冗官,耗费了过多不必要的开销。
她认为这应当是个父亲会关注的问题,便学着这些日子以来,看到的那些学生所写之文墨的样子,也试写了一些自己的观点。
严静姝本来是鼓起勇气想拿给父亲看看的,可是又羞于当面给,就想偷偷藏在书房哪里,最好能让父亲误以为这是他什么时候漏评的其他学生的文章,严静姝自己悄悄听了点评就跑,不要让人知道她是作者。
可谁知,她还没有找好地方藏,父亲和他的朋友就到了书房。
严静姝只好匆匆放在桌上就跑,时间门太短,也来不及逃出去,她情急之下便藏在了书架后面。
严家家教森严,对女子德行更是要求极高,若是让父亲知道家里有外客来,她还到处乱走,那绝对会受罚。
严静姝不敢被父亲发现,就一直不敢做声,后面书房里人越来越多,居然还有年轻男客,她就愈发跑不出去。
本来这会儿父亲去烧水、另一名长辈去解手,是她逃离此地的绝好机会,奈何那个年轻学子居然没走,将她也堵在书房里了。
严静姝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决定干脆躲到父亲送客。
从他们先前聊天中,她已经得知,今日来的学生,就是这段日子父亲心心念念的“萧寻初”。
父亲一向很少夸人,这样赞不绝口的更是绝无仅有,严静姝心里也好奇。
于是,趁着这会儿没人,她小心翼翼地从书籍的缝隙间门露出眼睛,去看那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