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立着个用三脚架架起的手机,屏幕上绿色数值起起伏伏,证明周围煞气尚在正常范围内。这样的检测器每隔十几米就立一台,将这附近围起。
灵气枯竭各族凋敝,感应异气都已成为稍显麻烦的事情。
幸好科技改变生活,仙门这几年为了弥补不足,搞出不少花活儿,检测器严律他们也见过几次,都是惯用的手段。
方才还有些零星虫鸣,这会儿已全然不见,夜空中一轮霜白明月映照着流动的求鲤江,水面泛出粼粼波光,像死鱼鳞片的反光。
腥味儿愈发强烈,严律烦躁地捏了捏鼻梁。
稍远处一棵鬼拍手枝叶繁茂,树下可以看到几盏露营灯亮着暖光,灯上贴着符纸,摆成一个简易的圆阵,三四人正站在阵中交谈。
严律等人一进入“一叶障”,树下几人便有所察觉,当中走出一个姑娘来“隋辨,接到了吗”
麻杆大名“隋辨”,闻言应声说是。
姑娘眉目清丽,个头不高,一头自来卷,被扎成了个爆炸马尾束在脑后,虽看起来年轻,却从步态可以看得出已修行多年,十分利落,见到严律后原本紧锁的眉头略有缓解“祖宗,你可来啦”
她话音一落,她身后那几个仙门弟子便也跟着将目光投来,在来的几人之间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严律脸上。
走得近了些,露营灯的光亮将妖族三位的模样都映照清楚,几个仙门弟子也才真的瞧清楚“严祖宗”的相貌。
这位妖仙两边儿都传的三头六臂的严祖宗胳膊腿儿正常,身形修长挺拔,长得深目高鼻,两道斜挑剑眉压着双略带冷淡倦色的眼,很有几分异族相貌,英俊却桀骜,布满云纹的右臂举起,将嘴里咬着的烟拿下夹在手指间。
他甚至没有胡旭杰那么魁梧健硕,但往那儿一站,别人就只能把他和“严律”对上号。
仙门弟子中一个把头发染了个满头绿的青年狐疑地嘀咕“来的好慢,到底想不想干活儿”
虽是小声嘀咕,但并没避着人,在场各位因有修行所以都耳聪目明,都听得一清二楚。
胡旭杰大怒“你搁那儿放什么闷屁是你们求爷爷告奶奶请我们来,老子车开得跟导弹一样,油费和洗车费都打水漂了,来了还要听你抱怨”
“抠样儿,那才几个子儿,我们肖家报销了”绿毛眉宇间带着些许傲慢,跟他对呛,“再说了,你们牛逼,怎么不化个原形啥的飞过来,那不要油费,半道还能蹲飞机上歇歇脚”
胡旭杰被他噎了个半死,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严律,眼里露出野生藏獒被家养泰迪龇牙后的不解和震惊。
董鹿呵斥“肖点星,闭嘴再扯着嘴胡咧咧你以后都别想出活儿”又跟严律解释,“祖宗,别理他,这些都是没出几次活儿的新人,不懂事。”
严律仿佛根本没瞧见这人,也没听到他说的话,又走近了几步,看向树下。
露营灯围起的阵内用草木灰混着香灰制作成的黑色粉末画了符,阵心躺着一个青年,胸口起伏平缓稳定,旁边还蹲着个年轻医修正忙忙碌碌地用仙门术法维持青年现在的状态。
“已经检查过了,身体各方面都正常,”董鹿低声告诉严律,“本想挪走去门内的医院治疗,但发现魂儿很不稳,一挪动就像是要从身体中消散,怎么都稳定不下来,就不敢再动,只能喊您过来。祖宗,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