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该几岁开始记事,他不知道。或许,记忆本身,就是一种诅咒吧。
幼年时的那些往事,如果能像污迹被抹布擦除掉,只余一张干净的白板,该有多好
池逸出了一会儿神,将笔搁在枕边。起身捡起刚才换下的校服衬衫,团成一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动作间碰到了桌边的书包。书包掉落下来,侧兜里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盒子摔了出来,滚落在地板上。
哦,还有这个,差点忘了。
池逸用两根手指捡了起来,走到书柜边,长腿一伸,脚尖勾开最下层的抽屉。
偌大的抽屉里满满当当,全是没有拆开过的信笺和礼物。各种粉嫩的、文艺的、印着漂亮花纹乃至唇印的信封,精心包装扎着丝带的礼盒,横七竖八,杂乱地混成一堆。
池逸漫不经心地扬手一抛,小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堆中。转身的同时,脚跟向后随意一踢,抽屉咣地合上。
时唯唯气呼呼地踏进家门,保姆吴姨接过她的书包,另一个保姆郑姨拾起她踢飞的鞋子,同时有佣人捧着拖鞋迎了上来。
她这才想起来,气昏了头,卷子都忘拿了。
现在返回去拿,未免太没有气势。
池逸那个冷血动物,就该让人贩子把他拖走,卖到东南亚嘎腰子,嘎完左边嘎右边,一个都不给他剩
时唯唯的咬牙切齿,在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人时,瞬间转为惊喜“妈妈”
司明钰接住扑来的女儿,在外面素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笑容,“又去找你奇异果果玩了我正要叫人过去喊你回来吃饭呢。”
哼,那颗薄情寡义的无腰果,她再找他她就是猪
“我有心电感应,感应到妈妈提早回来了。”父母都是满世界飞的大忙人,时唯唯虽然习以为常,见到妈妈还是忍不住猛撒娇,“我最近可乖了,不信你问阿姨们。”
想到那张卷子,她稍微有点点心虚,很快掩饰住,“到时候寒假要听我安排,你跟爸爸可不许抵赖”
女儿的小心思,司明钰不是不清楚。
她的第一段婚姻结束得并不愉快,倒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司氏与陈氏的利益捆绑颇深,离婚干系重大,连司家都有人劝她顾全大局,忍一忍。
忍是不可能忍的,经过一番勾心斗角的拉扯,等终于完成了切割,她已是心力交瘁。
她给自己放了个假,去了灯红酒绿的赌城散心,想在纸醉金迷中放纵一把,松快松快。
然而在赌桌上玩了几个回合,她感到的只有吵闹和无聊。
走出赌场,外面正在举行音乐节。她反正闲来无事,驻足听了一会儿,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转过头,视野中闯入一张俊朗的脸,有点眼熟。她盯着看了几秒,才想起来,是时家的次子时骞。好像比她小几岁,见过,但没怎么说过话。
灯光眩目,音乐让夜晚迷醉。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回了酒店里。
不久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
换做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大概要惊慌失措,但司明钰只觉得被惊喜砸中天知道她有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有没有男人都无所谓,她又不是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