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过去,双手拉开了衣柜大门。
满挂的衣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在长衣区的最下方,却露出了一截瘦白的脚踝。
傅斯岸没猜错。
舒白秋真的在里面。
少年不知在何时醒来,独自翻下了床,光裸着脚,踩着地毯。
藏进了不算宽敞的密闭衣柜中。
“小秋”
傅斯岸低声叫他,抬手分开了悬垂的衣物。
衣物后面,柜子的内壁角落里,果然蜷缩着一个单薄白皙的少年。
舒白秋环着双腿,下颌埋在膝盖后面,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听到声音,他才迟缓地睁开了双眼,眼廓还有些高热留下的微红。
“先生”
“是我。”
傅斯岸沉声。
少年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气力并不充沛,刚刚独自下床藏躲进衣柜中,好像就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
没等说什么,舒白秋的眼帘就垂了下来,
恍惚地,他又昏睡了过去。
傅斯岸也没再叫他。
简单确认了一
下少年身上并没有受伤,傅斯岸才伸手,将人从衣柜中抱了出来。
才一晚上,少年却仿佛又清减得厉害,似乎并不比一件风衣的份量更重。
门外,换过班的随行助理也赶了过来,见状,不由有些意外。
也忍不住露出了和门口那两位医生同样的怔愣表情。
傅斯岸没抬头,他把昏睡的舒白秋平稳地放回了床上,才示意医生前去检查。
随后,傅斯岸走出侧卧,对助理道“把衣柜中带五金装饰的衣物全部拿走,衣架换成硅胶款。”
“衣服还是装满一些,不要空。”
“长衣区下方铺一层软垫,角落垫一圈软绵。全部用特殊标记过的不易过敏材质。”
助理忙应声“好的boss。”
傅斯岸又道“动静小一点。”
助理声音压得更低,小小声应“是。”
等医生仔细确认过,舒白秋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傅斯岸才离开侧卧,回去了书房。
他继续了刚才被中断的视频会议。
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傅斯岸还收到了一份新的资料。
这份资料并不是基于清早傅斯岸吩咐过的事,不过其响应速度也已经足有高效。
它正是对傅斯岸昨天新下达的指令的回应。
正与舒白秋的父母过世一事相关。
昨天,那个彝族中年人当面对舒白秋喊出“明天是你爸妈的祭日”之后,傅斯岸就差人去查了这件事。
有了更为明确的日期,调查也更快有了进展。
当年那场意外事故,终于将将被拨开了迷雾。
傅斯岸翻开资料,里面收集的,正是三年前的那场事故。
三年前的冬天,舒家三口外出,意外遭遇山体滑坡。
在山路上行驶的汽车直接被滚石砸中,随后就被泥流吞没。
事故报告显示,当年汽车有过急刹车和急转弯的痕迹。
主驾驶上的人生生将自己送到了危险之下,护住了副驾驶上的妻子,和后排的孩子。
但在三天之后,救援队终于将车辆清出时,汽车的前排早已被落石砸变形。
前座的舒沐之夫妇两人,都已经去世多时了。
厚厚的淤泥阻拦了生命探测仪的信号,连救援队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活着,他们抱着渺茫的希望继续清淤,最终在汽车后排,那个幸运形成的三角空间里。
救出了这家唯一幸存的小孩。
被掩埋了整整三天之后。
舒白秋还活着。
傅斯岸看到这里,身形忽然一顿。
在扑面涌来的源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傅斯岸却又敏锐地惊觉到了另一种不安的可能。
长时间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