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豆见梁堇过来了,连忙把她睡的地腾出来,把褥子放到另外靠墙的那头,让梁堇坐在炕上面。
中间第三个铺位是她的,既不靠窗又不靠过道,夏日热的身上生痱,夜里睡不着,要起来几次去院子里用凉水擦身子。
她左边的铺位是丰儿的,丰儿虽然是家生子,但下人院分的屋住不下,她家中还有哥嫂,所以也挤在丫头屋了。
右边是锁儿的,这两日得了热疾,神色恹恹地躺在炕上,香豆去外面打了盆井水,正在给她拧巾擦身子。
“锁儿,你还是吃两副汤药吧。”梁堇好心劝她,这个锁儿她也认识,之前私下里,她找过她几次,让她给她做卤鸡头。
这锁儿是打外面买来的,在吴家也没个亲人,身上得了疾,也不敢教三姑娘知晓,怕三姑娘再不要她,只能躺在炕上硬撑着。
一姐,我晓得你是好意,可你瞧瞧,这哪有煎药的地方,连个炉子都没有heihei”锁儿脸上生的都是虚汗,说起话来有声无气的。
她身上穿的衫子脱掉了,上面只有一个蓝布肚兜,下面是条里面穿的有裆小裤,头发凌乱又浸了汗,贴在脖里黏糊糊的。
梁堇帮她把头发抓了起来,方便香豆给她擦汗,见她说没地儿熬药,便说“真是傻了,我那不是现成的地方吗,我给你熬都使得,又不费什麽功夫,咱往日都在一处顽,又不比旁人,你也太拿我当外人了。”
锁儿听了她这番话,心里动容,抓住了梁堇的腕子,“好一姐,我没拿你当外人你也知道,我是娘子打外面买来的,不比家生子,自打三姑娘得了门好婚事,外面那些子人都想进来占个位,她们就是瞧三姑娘有出息了才这般。
我在这无依无靠,没个有能耐的老子娘,或者兄弟啥的,所以平日里不敢出一点错,怕被那些人揪到错处趁机把我赶出三姑娘的院子,好给她们家的女儿腾位子。”
“要是教她们晓得我得疾吃药,怕是要到三姑娘跟前添油加醋地说我的这病我不想被赶出去。”
屋里只有香豆和梁堇,她说的是心里话,要是以前生病倒没什麽,但在这个时候,她不敢声张,只能瞒着,之前院里的两个丫头都被那些人挤走了。
“香豆的干娘会与人刮痧,我想刮一刮,昨夜托香豆帮我去请她,过一会就该来了。”
吴家的婆子丫头,但凡身上不舒坦,有个头疼发热啥的,很多都会去找这个麻婆子,不知她打哪学来的刮痧,半吊子水,有时能给人刮好,有时刮不好。
梁堇听香豆说过她这个干娘,之前她夜里贪凉,身上不轻快,时不时的哈欠打不出来流泪,她就说让她干娘给她刮痧,没过两天她好了也就没去找她干娘。
“一姐,等会我那干娘来,让她也给你刮刮,刮完后身子一轻,就是身上会留印子,要好些天才能下去。”香豆说道。
刮
痧,庙会上卖药的药婆也会此道,梁堇有次去赶庙会,就看到她把一位男子请到帘子后面,刮的对方惨叫连连。
梁堇可不想刮,连忙谢绝了香豆,香豆见她不愿意刮,随即面露遗憾之色,她刮习惯了,觉得刮着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