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嫂子把来意说给梁堇听,梁堇说替她问问,等桂姐下值家来,梁堇就把严嫂子讨梳头水的事说与她知晓,问她可有多的。
桂姐道“我那还有小半瓮,你明日拿个碗来,我倒你半碗。”
第二日,梁堇打桂姐那讨来半碗梳头水给严嫂子送去,严嫂子见她头发不多,给她一副旧的假髻戴。
梁堇不爱戴,戴到头上觉得沉,这假髻是丫髻,用马尾毛做的,瞧着有六分真,还有那上等好髻,用头发,辅以金丝,银丝,丝缎造就,一副要价儿十几贯钱。
二房冯氏就有一副这样的上等假髻,三房祁氏也有一副,只是她的不如冯氏的。
桂姐见了严嫂子给梁堇的假髻,讨去戴在了头上,没出两日,就在金哥院子里闹出了笑话。
原来这副假髻,桂姐嫌上面的头油多,又有年数,显的不鲜亮,就拿澡豆搓洗了一番,这暑天,铺在窗下,半柱香的时辰便干了,她戴着戴着假髻散了,挂在她头上她也没发觉,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出了好一场洋相,羞的她告了一日假。
且说二房冯氏,打吴相公与娼姐姜行首的事情过去,她就一直有意为他买个养女,他屋里没人,旁人说她善妒就罢了,他要是再耐不住,又和娼姐勾搭上索性就给他买个养在屋里。
前面她一直不得闲,好不容易这两日闲了下来,就打发人去唤牙婆上门。
这日下晌,牙婆领着两个小妇进了吴家二房,穿蓝裙儿的生就长脸,柳腰可怜,另外一人穿黄裙儿,面似圆盘,老实仁厚相。
卢婆子把这俩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问了年纪,可曾生养过,是因犯了何事被上个主家发卖掉的。
“回妈妈的话,上个家里的主母娘子,见我青春颜色好,动辄打骂于我,趁官人不在家,把我给卖了,还求妈妈心善,把我买了去。”
蓝裙小妇见这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有心留在这儿,卢婆子瞥见她裙下藏的是一双小脚,眉头登时皱了起来,不再问她,转身问了黄裙小妇。
“家中落败,娘子郎君带着家小回祖籍,这才卖了我。”
卢婆子盘问一番后,掀开帘进了西屋,她方才在屋外问的话,里面的冯氏听得一清二楚,卢婆子说道,
“娘子,穿蓝裙儿的那个一副狐媚相,还是个小脚,教我说,不如选右边的那个,瞧着是个安分的人。”
“妈妈,唤她进来我瞧瞧。”
人进来后,先跪在地上与凉榻上的冯氏磕了个头,“问娘子的好。”
上首的冯氏见她打进屋起,就一直垂着眼,不由得点了点头,是个知晓规矩的,又瞅了瞅她的脚,是大脚。
“你抬起头来,教娘子瞧瞧你。”卢婆子道。
黄裙小妇依言抬起了头,冯氏瞧了后,面露满意之色,问她祖籍何处,原先叫什麽名。
“回娘子的话,我是大名府人,原先叫翠娘。”
“进了我家,日后你就唤官娘。”冯氏教卢婆子把银钱给牙婆,再把官娘的身契过到她手中,又使唤崔儿把官娘领下去沐浴,教崔儿的旧衣拿出来一身给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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