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棠却锲而不舍,接连来了三天。第四天挺着肚子,站定在院门口不走了,一副不见面誓不罢休的模样。
一直避着她也不是事儿,柳媚珠于是把人放了进来。
“妾向姐姐问安。”
她说着就要下跪,好在柳媚珠早有预料,木荷与松萝两人顺势把她稳稳架住,扶到一旁的交椅坐下。
“你怀有身孕,不用行此大礼。”
柳媚珠不知道该和她说点什么。她无法适应这种前世只在宫斗宅斗剧里见过的景象妻妾共处一室,还要其乐融融。只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哪怕她现在身处其中,依旧感觉异常荒谬。
她只好客套一句“你是哪里人”
胡金棠的手一直轻抚肚子,惹得旁人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上面。
她轻言细语回道“妾是南陵人,幼时爹娘将妾卖到环翠阁,作清倌。半年前被赎身,原本只想在外住着,不碍姐姐的眼,只是意外有了身孕。
妾一文不值,可子嗣却是要认祖归宗的,故而才随三郎回府。妾愚笨,还望姐姐多加管教”
她没有说谎话,却故意模糊了最重要的那个人。赎下她的不是许纵,而是曹锐昶,怀的也是曹锐昶的孩子。
胡金棠也不想和柳媚珠争,可如今曹锐昶被流放三千里,生死未卜,今生不知是否还有缘再见。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在这世上立足既然入了许家的门,倒不如假戏真做,再寻一个靠山
她不动声色地去窥视柳媚珠的反应。上位的女子捧着茶碗,指尖捏得发白,神色恍惚。
原来是半年前两人就有了首尾。许纵一直把她养在外面,怀了孩子才赶紧回来上户口了
柳媚珠抿了一口茶,惊觉茶水已经泛凉,又苦又涩。
胡金棠命途孤苦,从小被卖到青楼,柳媚珠对她称不上厌恶,更称不上喜欢。
她客客气气对胡金棠说“我没什么好管教你的。你怀了孩子,就不必再来请安了。”
胡金棠这时候又表现得很温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从她的话,没怎么纠缠就起身走了。
柳媚珠意兴阑珊,支着下巴望着墙壁发呆。
无所谓,反正她马上要和许纵和离了,恶婆婆绿茶小妾这种破事就和她彻底没关系了,她也不用受这种窝囊气了。
她小声嘀咕着这些话,很笨拙地安慰自己。
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木荷去而复返,从袖口掏出一封厚厚的信札。
“娘子,侯府回信了”
终于来了
原本的难过一扫而光,她立马欣喜地站起来,同两个婢女走进内室。特意叮嘱松萝把门掩好,不许任何人闯进来。
信札内足足塞了三张纸。
第一张的笔迹是父亲柳执徐的。大意是站在男人角度劝和,毕竟纳妾一事不算罕见,许纵又富有才干,未来不可估量。可如果柳媚珠实在度日艰难,打定主意要和离,他也不拦着。
第二张出自继母之手。得知前几日许纵带回有孕的外室子,继母很是干脆地同意了和离的事宜。
侯府尚有三位妹妹待字闺中,和离后柳媚珠若回到侯府,家里不免要继续为她张罗第二门婚事。